夜驚堂頗為無奈:“三娘既然不放心我,我就暫時不練槍了,等哪天三娘徹底放心,我再繼續練,江湖人講究個‘信義’……”
啪——
裴湘君手兒輕拍夜驚堂的后背:
“和你開個玩笑罷了,伱還較真?你以后翅膀硬了要是不管我,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我怎麼會不管三娘……”
“怎麼不會?英雄難過美人關,信義二字,在女人胸口二兩肉面前,不值一提……”
二兩肉?
夜驚堂下意識回頭目測,結果被裴湘君瞪了一眼,連忙把頭轉了回去:
“呃……”
裴湘君單手護著衣襟,囁嚅嘴唇,看起來是想說夜驚堂兩句,但話到嘴邊還是壓了下去,繼續道:
“我說的是實話,不是和你調笑。你那意中人,長得傾國傾城,想讓你浪跡天涯,恐怕勾勾手指頭,你都能跟著走;還有靖王,靖王位高權重,容貌也萬里無一,對你還體貼,我若是你,心也放在靖王身上。我和你又沒什麼關系,你若翅膀硬了,肯定跟人跑了……”
夜驚堂還真就不好反駁這些話,只能道:
“這些事情嘴上保證沒用,三娘看我以后怎麼做就行了。話說胸口有點疼,我還是抹點傷藥吧。”
說罷撐起身體,坐在了榻上,露出了寬厚胸膛。
裴湘君瞧見夜驚堂的胸口腰腹,眼神明顯躲了下,不過很快還是做出自然而然的模樣,打量夜驚堂胸口。
陳鳴被血菩提丟過來,發力并不穩,但力道絲毫不輕,隔著軟甲,在胸口擦出了四道紅痕。
裴湘君拿起玉龍膏,湊到近前,想用手揉壓夜驚堂的胸肌,涂抹傷藥。
但手伸到一半,終究沒敢摸下去。
裴湘君眨了眨眸子,把傷藥放在夜驚堂手里,碎碎念道:
“這種事兒,應該讓你相好來,真是……自己涂藥去!”
說完整理了下衣襟,起身出了門往門。
夜驚堂笑了下,也沒說什麼,自己涂抹起傷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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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圓樓內,十一位堂主就坐,商談著紅花樓各堂口上半年的情況,以及下半年的安排。
雖然紅花樓外患沒有任何變化,但如今心頭有了指望,知道有朝一日必能復起,眾堂主的神色都輕松了許多,甚至有些老人,開始起了小心思:
“少主年紀不到二十,應當沒婚配……”
“王堂主,你老怕是想多了,就少主這相貌天賦,您覺得能沒三五紅顏知己?”
“唉,男人三妻四妾,理所當然,我那孫女……”
“咳咳——”
正說話間,裴湘君步履盈盈走進大廳,來到主位上坐下:
“驚堂已經有了心上人,為人鐘情,暫沒有納妾的想法,此事以后再說吧。”
眾堂主見此,呵呵笑了幾聲。
宋馳在第二把交椅上就坐,抬手壓下嘈雜,正色道:
“周家近年吃相難看。樓主此次帶著少主出門,想來就是為了此事。不知樓主準備如何與周家談清江碼頭的事兒?”
清江碼頭是云澤二州最大的江湖碼頭,青龍堂在那里起家,傳承近百年,近四成的營收都來自其中,算是青龍堂命根子。
但隨著紅花樓日漸式微,水云劍潭周家,盯上了這塊肥肉,打通官府、江湖的關系,在清江碼頭隔壁買了塊地,建了個新碼頭,靠著江湖聲望恩威并施,拉走了本地的所有大商賈,以至于清江碼頭只能靠各堂主聯系的外地豪商支持,才能維持日常運轉,年年入不敷出。
陳元青端著一杯茶,接話道:
“周家完全是想把清江碼頭逼死,都是江湖人,還能怎麼談?”
宋馳搖頭道:“劍圣周赤陽在,我等就沒有掀桌子的底氣。要我看來,還是得在臺面上談。”
裴湘君道:“紅花樓和水云劍潭,都不是小門小戶,為了一個碼頭打的血流成河,不值得。我準備讓驚堂帶隊過去賀壽,找機會比劃比劃,能拿回來便拿回來,拿不回來也別撕破臉皮,只要驚堂安穩成長起來,總有以牙還牙的時候。”
“我紅花樓忽然多了個少主,還敢光明正大登門叫陣,說明有底氣,周家不會看不出來。驚堂過去的時候,還得囂張點,得讓周家礙于面子不得不接。”
裴湘君笑道:“以驚堂的性子,我等只能勸他悠著點,真讓他放開了耍橫,他能二話不說先把水云劍潭的牌坊樓砸了,然后才來句‘就你家叫水云劍潭’?”
“呵呵……”
眾堂主只當這是玩笑話,搖頭點頭皆有。
陳元青抬手壓了壓,繼續道:
“樓主覺得,周家會讓誰出面?”
“劍雨華。前幾年才冒頭的一個江湖游俠兒,天賦不俗,前年被周家看中收為了徒弟,傳聞很厲害,不過應該不是驚堂的對手。”
眾堂主澤州附近的堂主,隱約聽過劍雨華的名字,微微點頭。宋馳想了想:
“平天教的教主夫人,當年闖蕩江湖的時候,在周家鑄了把劍,周家沒收銀子。如今周老太公八十大壽,大概率會過來露個臉,平天教屆時若出面干預,不讓我等叫陣……”
平天教主位列八大魁榜首,等同于江湖帝王,只要開口,俗世江湖沒一個人敢不給三分薄面。
裴湘君遲疑了下,對此也只能道:
“平臺價教若插手,便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