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者多勞嗎,靖王也是賞識我,才委以重任。”
“還能者多勞……”
裴湘君見夜驚堂脈搏強勁有力,沒啥異樣,才暗暗松了口氣,來到主屋放下手中食盒:
“凝兒姑娘走了,家里連個做飯的人都沒有,還住在這里作甚?裴家那麼大,也不缺雙筷子……”
“一個人住習慣了,裴家都是女眷,住那兒真不方便。”
“哼~害怕家里的丫鬟占你便宜?”
“唉……”
夜驚堂搖頭輕笑,打開食盒,可見里面放著精心準備的飯菜,還有一壺小酒。
鳥鳥頓時來了精神,嗖的一下穿過庭院,落在了桌子上。
裴湘君把鳥鳥抱在懷里,詢問道:
“聽說你和靖王遇上的血菩提?怎麼回事兒?和我講講。”
夜驚堂大快朵頤間,把遭遇血菩提的事情大略說了一遍,然后道:
“我還以為宗師多厲害,真交手也不過如此。我若是刀法大成,他一個照面就得躺下。”
“血菩提算是江湖老賊,年紀估摸六七十,十多年前就退隱了,現在還能和你打個平手,只能說老當益壯。”
裴湘君說的此處,又叮囑道:
“見勢不妙,該用槍還是用槍,被朝廷發現身份,大不了拋下天水橋的產業,換個地方開堂口。錢沒了可以再掙,人沒了可就真沒了。”
夜驚堂笑道:“我自有分寸,真死到臨頭,豈會藏著招式不用。”
“你得在宮里巡視多久?李香主他們已經提前動身,家里安排的船在碼頭等著,隨時都能出發。”
“已經和靖王說過了,今天不用進宮,明天若沒事兒,就出發吧。”
……
兩人閑談不過片刻,巷子外面忽然響起了車輪聲,以及秀荷的話語:
“誒?!民女拜見靖王……”
“免禮,夜驚堂在里面?”
“在呢,和我們東家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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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奢華馬車停在巷外,高挑美人在白發老嫗的護衛下走出車廂。
東方離人身上依舊是霸氣側漏的胖頭龍蟒袍,但發髻換成了書卷氣很足的小姐款式,斜插著珠釵,配上唇上的紅胭脂,貴氣十足,一露面就讓整條老舊街道都亮堂了幾分。
東方離人輕輕抬手,示意秀荷免禮,帶著白發老嫗走進了偏僻巷弄。
雙桂巷很老舊,沿途十余間房舍都殘破不堪,若非親自過來,她都不知道京城還有這麼破舊的地方。
“和京兆府打聲招呼,把這條街翻修一下。”
“翻修只能管一時。染坊街在前朝時人挺多,開國后為了便于管束,大小工坊都遷到了城西,這里也就日漸沒落了。要讓此地活躍起來,以老身所見,得專門弄個行當放在這里……”
閑談之間,一直鳥鳥飛到了墻頭上,揮動翅膀打招呼:
“嘰嘰嘰~”
東方離人勾起一抹笑意,抬起胳膊接住鳥鳥,望向院門。
院門此時打開,一男一女從其中走了出來,男的高大俊氣,女子柔艷端莊,就好似一對郎才女貌的小夫妻。
東方離人眨了眨眼睛,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裴湘君身上。
“殿下。”
“民女裴湘君,拜見殿下。”
“這位姑娘是?”
夜驚堂來到近前,熱情介紹:“這是裴家的大東家,外人都叫裴三娘,不知道殿下有沒有聽說過。”
東方離人在認識夜驚堂后,了解過裴家,知道裴家當家的是個女子,如今親眼瞧見,不由意外:
“有所耳聞,只是沒想到如此年輕貌美。”
裴湘君欠身一禮:“靖王過獎,聽聞驚堂前天遇上了意外,民女過來看看。嗯……民女先告辭了。”
東方離人自然沒挽留,頷首一禮,目送裴湘君步履盈盈離去,還瞄了下裴湘君風嬌水媚的身段兒。
夜驚堂并沒有注意到這些小細節,送別三娘后,抬手示意:
“殿下進去坐吧。”
東方離人讓白發老嫗在外等候,抱著鳥鳥走進院子,瞧見墻邊種下的花花草草,頗為意外:
“你一個大男人,家里還挺講究。”
夜驚堂如果真自己一個人住,院子里肯定沒這麼雅致,這些事兒他不好說,就隨意一笑,帶著東方離人來到正屋:
“家里地方不大,沒啥落腳之地,殿下不嫌棄就好。”
東方離人生來就是金枝玉葉的二公主,等被姐姐封王后,家里的馬房都比這里寬敞,瞧見夜驚堂這麼有能力的男子,居處竟然如此貧寒,心里還有點感嘆,覺得夜驚堂為人確實不驕不躁不重名利,是個謙謙君子。
不過這些想法并未表現出來,東方離人來到方桌旁正座,就擺出女王爺架勢,臉色微冷道:
“夜驚堂,你到底瞞了本王多少事情?!”
夜驚堂正準備去廚房取來熱水泡茶,聽見氣勢洶洶的話語,不由茫然:
“嗯?什麼事兒?”
東方離人坐姿四平八穩,明艷容顏不怒而自威,如同審視著欺上瞞下的亂臣賊子:
“你自己坦白,本王尚且能網開一面,非要本王點出來的話,可別怪本王不講情面!”
“嘰……”
鳥鳥感覺氣氛不對,悄悄閉喙,往旁邊挪了幾步……
===第六十四章 最難消受美人恩===
夜驚堂身上的秘密,說起來挺多,瞧見東方離人胸有成竹、興師問罪的模樣,似乎已經知道了,心頭不由咯噔一下,試探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