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著長安思維,長安標準,甚至還有長安特有的看事物的眼光。
這樣的人來長安就能做事情,來長安就能給長安添磚加瓦,更不要說,他們兩兄弟進入長安之后,皇帝,皇后,包括百官以及士紳們擔心的長安自成一體的擔憂,將會立刻消失。
一個地方的經濟發展,絕對是一個自上而下的一個過程,很少,很少有自下而上發展的。
理清楚長安的權力脈絡,繼而讓長安的經濟發展表現出水到渠成的模樣,這對云初來說將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硬扛著不讓皇權,別的勢力進入長安,這是非常非常不妥當的,時間再長一點的話,其余地方的人就不把長安當成自己人看了。
一個舉世皆敵的長安,還發展個啥經濟喲,該發展軍事力量!
而經濟與戰爭永遠都是相悖的兩個事情。
一個負責建設,一個負責破壞,在這個世界上,不論建設大唐那個地方,最終獲益的都是大唐,而戰爭,只要是發生在大唐的土地上,受傷害的也絕對是大唐。
而所有人都明白一個道理——破壞遠比建設容易的多。
所以,只要長安跟大唐發生戰事,距離大唐的毀滅就不遠了。
戰爭唯一的獲益者是獨夫,也就是那些胸懷大志的英雄。
在和平年代里,不論是殘民稱雄的獨夫,還是裹挾天下為自己制造天時的英雄都應該被五馬分尸!
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這十個字說明了很多很多的道理。
天街踏盡公卿骨,非常的解氣,非常的痛快,然而,有投鼠忌器心思的人才是真正的好人。
所以,云初希望自己是這樣的一個人。
放開長安的胸懷,擁抱外來者,改變外來者,同化外來者。
他準備從武氏兄弟開始做起。
“我們兄弟在其余地方也能撈到政績。”武承嗣思忖了許久之后,才慢慢的對云初道。
云初冷笑一聲道:“天下權力出長安,洛陽兩地,除過這兩個地方,再無其它,而且,爵位的由來不是為了獎勵高官,而是為了獎勵有軍功的功臣。
昔日商君母為奴隸,弟為戰奴,商君封地十五城又如何?直到他被五馬分尸,瞎眼之母依舊為奴,陪他一并被殺,弟弟戰死無功。
千載之下,大唐的起家的地方是秦地,執行的本就是秦法,只是大唐的秦法相對平和寬松一些,現在,陛下準備重整爵位,你們兄弟的這種來自恩寵的雜牌侯爵你覺得還能維系多久?”
武三思澀聲道:“洛陽,也不是不可以。”
云初笑道:“你們在洛陽是多數人嗎?”
武承嗣搖頭道:“少數派,很少的少數派。”
云初又道:“你們兄弟在長安是少數派嗎?”
武承嗣沉吟片刻道:“我們兄弟做事的方法,與長安一脈相承。”
云初又道:“某家領軍出征的機會大,還是你們兄弟領軍出征的機會大?”
武三思慨然道:“自然是君侯。”
云初又道:“你覺得我會吞沒你們的軍功嗎?”
武承嗣道:“君侯連手下叛將李元策的爵位都想保全,何況我們兄弟。”
云初嘆口氣道:“來長安吧,雖然賺的少一些,弄個長久爵位給子孫要比留一些錢給子孫靠譜的太多了。”
武承嗣拱手道:“君侯為何一定要我們兄弟入長安?”
云初喟嘆一聲道:“多年以來,長安水潑不進,密不透風,已經阻礙了長安進一步的發展,我們需要外援,需要更多的生存空間。
你們兄弟是我在朝堂上能看到的唯一可以進入長安,且適合進入長安的人。”
武三思道:“皇后拒絕了君侯的建議。”
云初直愣愣的看著武承嗣,武承嗣點點頭道:“好吧,皇后這里我來負責。”
云初點點頭,然后就起身沒有半分猶豫的走了。
武三思索然無味的瞅著媚態十足的美婢,對武承嗣道:“兄長,我記得云初剛來的時候,我們兄弟還說不入火坑的。”
武承嗣抱著大肚皮坐在椅子上道:“錢,糧,地,我們兄弟不缺,缺少的是可以流傳下去的權,額就是爵位,云初拿捏住了我們的要害,容不得我們反抗。”
武三思道:“我們要不要跟皇后說明此事?”
武承嗣嘆口氣道:“不要提我們,只說是我們這樣做完全是為了皇后。”
武三思點點頭,他對進入長安為官,依舊有很深的懼怕之意。
云初離開武家兄弟的府邸的時候,在外邊看到了賀蘭敏之。
自從被雍王賢斥退之后,賀蘭敏之的變化很大,雖然他是一個強人,可惜,自從周國公的爵位被削之后,他就成了一個普通人。
普通人如果想用普通人的身份在洛陽生活其實挺容易的,但是呢,賀蘭敏之不想用自己普通人的身份過上普通人的生活,他想要更好的生活,所以,他如今過的很艱難。
一個身懷巨資,卻啥都不是的人在洛陽生活本來就很不容易,偏偏賀蘭敏之夫婦都是受不得氣的人,不肯給洛陽的城狐社鼠們給錢,所以,官司纏身就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