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這樣做,是為了滋養百姓心中的善,讓他們知曉,自己生活在一個平安喜樂的環境里,這個世界里啥都是好的。
就在云瑾將所有武裝到牙齒的紈绔們分派到各路水道上對文殊院的和尚們進行最后的國剿的時候,云初在都江堰的軍營,終于迎來了一個無月之夜。
一大群光溜溜的野人在府兵們的關注下,悄悄下了水,他們每個人手持一個鼓鼓囊囊的獸皮氣囊悄悄地在漆黑的水面上漂浮。
眼看著他們已經順流而下,一個年輕府兵問身邊的隊正:這麼黑,他們要是漂過大營了怎麼辦?
對正抖一抖蓑衣上的露水道:野人的眼睛很尖,就像你一樣,晚上也能看見。
小兵道:為啥咱們軍中只有很少的人晚上能看見呢?
隊正搖搖頭道:不知道,你剛才把人數數對了嗎?
小兵道:兩百六十三個。
咦,你數的這麼清楚嗎?
嘿嘿嘿,俺娘說我是夜貓子托生的。
也是,你阿耶是屠夫,經常殺豬,你家周國夜貓子多,說不定你真的是夜貓子托生的,你繼續盯著,我去跟旅帥稟報一聲,就說野人來了。
夜貓子托生的府兵連連答應,繼續把自己的身子藏在蓑衣下,死死的盯著江邊。
野人們明顯對這條江水更加的熟悉,即便是岷江水洶涌澎湃,他們抱著串聯在一起的浮球依舊緊緊的族擁在一起,即便是身體有時候擦到江水中的暗礁,也咬著牙一聲不吭。
過飛魚口的時候有幾個野人拿出幾根長長的竹竿,以竹竿為漿,身體為筏,硬是扛過飛魚口的激流,將串聯在一起的人準確的送進了寶瓶口。
進了寶瓶口之后,水流立刻就平緩了下來,又漂流了半個時辰,水中的皮邏閣就豎起耳朵仔細地傾聽岸上的動靜。
上一次來云初軍營的時候,他不止一次的來到寶瓶口引水渠邊,看似在參觀這里的水利工程,實際上,他更在意岸上的各種動靜。
在他耳中,市場是一個聲音,軍營是一個聲音,輜重地又是一種聲音,哪怕白日里的聲音,與夜晚的聲音有很大的不同,但是,一些恒定的聲音,不論是在夜晚,還是白日都會出現。
而這些恒定的聲音,就是他辨識目的地的方式。
張東海有些擔心他們會錯過輜重營地,還特意讓巡邏的府兵們,敲著梆子偶爾喊一聲—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事實上,是他多慮了,借助輜重營落在水面上的一點燈光,張東海還是看到了一群黑乎乎的人從黝黑的水渠里爬出來,并且像蛇一樣,悄無聲息的
在荒草間無聲無息的向輜重營滑行。
瞅著這群人消失的方向,張東海喃喃自語道:他們竟然在身上涂抹了油。
等那群人在皮邏閣的帶領下突兀的拿出武器的時候,即便是張東海也想不通他們是怎麼把武器帶過來的。
皮囊,定然是先裝在皮囊里,再充氣,抵達目的地的時候再打開皮囊,將里面的東西拿出來。一個年輕的參謀將軍低聲道。
張東海了然的點點頭,就對參謀將軍道:晚一炷香的功夫再讓巡邏隊過來,免得出現無所謂的傷亡。
參謀將軍領命去了。
張東海就朝云初所在的中軍營寨看了一眼,對一個折沖都尉道:你能認出來這些人中哪一個是皮邏閣嗎?
折沖都尉搖搖頭道:看不清楚。
張東海道:〝那怎麼辦呢,大帥不準傷了這個皮邏閣。
折沖都尉道:反正他們一會就要放火燒輜重,糧秣了,到時候火光起,就能看清楚了。我們那個時候再動手也不遲。
張東海嘆息一聲道:如果不是大帥早就料到會有這樣一出,這樣的夜晚,這樣的辦法,說不定就會讓他們得手,
別看這些人整日里待在森林里面傻是傻了一點,這身手,咱們是不得不服氣啊。
光是依靠一個浮球,就能在這洶涌的岷江水里漂流三十余里,并且在綿延十里的軍營里準確找到輜重營地,咱們軍中可挑不出這麼多人出來。
折沖都尉道:就算能找到又如何,咱們的輜重營地是那麼好燒的?輜重擺放本就按照大帥制定的防火程序擺放的,最重要的火藥庫,火油庫又在地下。
他們能有什麼樣的放火物品呢?
這里原本還有一些秋日的枯草,可是枯草早在修建營地的時候就割去喂馬了,剩下能用的無非是硫磺,芒硝,估計這兩樣他們都未必有,最大的可能便是熬制的獸油,水中的魚油,這兩樣東西點燈,煮飯也就罷了,拿來燒咱們的輜重營,純屬癡人說夢。
張東海擔憂的道:要是火燒不起來怎麼辦?
折沖都尉忍者笑意道:所以,末將早早就按照大帥的吩咐,在他們最容易得手的地方,安置了一些草料堆,特意曬干了的,一點就著。
副帥,未將已經等不及要看熱鬧了。
張東海笑道:大帥這麼安排,可不是讓你們拿來看熱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