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儉氣喘吁吁地爬上高臺,瞅著正在搖晃旗子的薛仁貴,憤怒的看向云初。
云初瞅著那個被自己部下捆的跟死豬一樣的百騎道:“我來就是打百騎的。”
裴行儉看了云初很長時間,最后探頭看看站在高臺下歡呼的李績,最后跟云初討要了一塊甘草丟嘴里,半天才道:“真的很不甘心啊。”
===第一八四章因人而異===
李績其實很希望云初能夠站出來搖晃紅旗,這樣,他就有理由將云初在開春的時候派去遼東。
裴行儉在遼東已經立過一次功勞了,他還想再去一次立下更大的功勞。
至于薛仁貴,他認為此次奪旗是他離開宮廷,去邊疆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
至于云初,他根本就沒有離開長安的打算,在邊關跟胡人一起生活了十三年,他對于什麼大漠,戈壁,雪山,草原這樣的景致看的夠夠的。
他喜歡清晨起來的時候,有一碗符合胃口的粥,湯,面,或者豆腐腦,油條,包子可以吃。
而不是吃干炒面,跟糌粑。
沒放過羊的人,總以為牧人每頓飯都吃羊肉,牛肉,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反正,云初當了好幾年牧民,吃一頓烤羊肉跟過年似的。
他喜歡待在長安城看這里的市井百態,而不是躲在雪山底下看那些回紇少年們跟大尾巴羊唧唧我我(不是錯字)。
他喜歡看大街上的行人川流不息,而不是看羊群,馬群川流不息。
他喜歡身邊有一個干凈的妻子依偎在他的懷里,而不是在邊疆,即便是敦倫這樣的美好時刻,一只手都需要空出來抓著刀柄。
老天爺給男人生了兩只手是有道理的,每一個設計都跟女人的身體結構相呼應,很明顯抓著刀柄是手的一種錯誤用法。
沒有在原始的西域長久待過的人,很難理解云初這種想要老死長安城的想法。
有人愿意替自己去邊塞跟異族人拼命,而且心情如此的迫切,云初沒有理由不成全人家。
不是云初向著薛仁貴,如果當時第二個走上高臺的人是裴行儉,云初一樣會把紅旗送給他。
云初的部下們對此沒有異議,他們也討厭去邊關跟異族人作戰,甚至可以說,能在長安就能拿到的東西,干嘛要拿自己的命去拼呢?
人,有錢了,命,也就值錢了。
薛仁貴獲得了非常多的賞賜,云初命一隊衙役去幫薛仁貴運輸,最啟送到了萬年縣衙里。
至于賭場里的錢,雖然獲勝的人是薛仁貴,賭場卻必須按照云初的盤口給萬年縣的百姓賠錢。
他們也非常的不愿意,因為一賠一的賭注跟一賠八的賭注賠付額度相差太大了。
沒有一家賭場不是按照云初給出的方略賠付的,甚至連叫屈的賭場主人都沒有。
一頓飽跟頓頓飽,這些人還是能分的很清楚的。
寒冬臘月里,沒有比吃一頓羊肉火鍋更加能讓人感到心情愉快的了。
沒有辣椒,這是最大的遺憾,好在,韭菜花,豆腐乳,跟芝麻醬云初這里還是有的。
溫柔最喜歡用芥末送羊肉下肚,所以,他吃羊肉的時候最邋遢,需要不停的擦拭鼻涕跟眼淚。
“陛下動用了兩千名工匠連夜把那一座高臺子挖開,從里面取出來了八百斤火藥的事情,看似是絕密,其實,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溫柔再擦一般眼淚帶著哭腔對云初跟狄仁杰道。
“所以啊,為了表示自己清白,英公在陛自己的清白。
畢竟,他當時如果想要刺王殺駕,把震天雷丟到陛下身上就可以了。”
狄仁杰聽云初說過當時的場面的,現在綜合一下溫柔的話,很容易得出一個結論出來。
溫柔用手帕掩著鼻子,弄出老大的響聲,再打開手帕看看自己的成果,覺得很滿意就裝袖子里,又對云初道:“長孫無忌上表請罪,還把自己領走的火藥,事無巨細全部交代了一遍,聽說,分毫不差。”
狄仁杰嘆口氣道:“褚遂良一走,長孫無忌身邊再無人才,不可能分毫不差的,越是分毫不差,別人就越是懷疑他。”
云初吃一口羊肉道:“不管他怎麼做,皇帝針對他的態度已經非常的明顯了,武研院的判事,已經被下了詔獄,火藥作坊的管事,也下了詔獄。
如果這兩個人說不清楚那八百斤火藥的來源,就是夷三族的下場。
你們覺得他們兩個能說清楚嗎?”
狄仁杰道:“能說清楚,怎麼就說不清楚了?而且一定能說清楚。”
聽狄仁杰這麼說,就連一向沒心沒肺的溫柔,也跟著嘆息一聲。
“有的時候,活人要比死人難的太多了,八百斤火藥,就能讓滿朝堂人人自危。
從今往后,恐怕是沒人愿意跟火藥這個東西沾邊了。我覺得這可能就是陛下的初衷。”
云初沉默片刻道:“我們還是好好地做我們的事情吧,不參與皇帝的事情,也不參與那些大臣們的事情。
不管這時局如何變換,生活還是要繼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