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好有這些分隔墻給擋著,只要看跟廢石臺一墻之隔的太史監的慘狀就知道這場爆炸有多麼的恐怖了。
好多喜歡在夜間忙碌寫書的太史監的官員們,此時抱著流血的耳朵,無聲的嘶吼著到處亂轉,亂抓,跟喪尸一樣嚇人,毫無疑問,這是中樞神經紊亂的下場。
面對這種人,云初采取的手段非常的粗暴,就是用手掌在他們的脖子上砍一下,跟來的司醫,醫正,藥童們,緊緊跟在云初身后,砍倒一個,就往擔架上放一個,然后迅速抬走。
等處理完秘書監,太史監的傷患,云初帶著醫生們走進了廢石臺。
盡管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在看到廢石臺爆炸中心那個足足有一米深的大坑的時候,還是感到觸目驚心。
廢石臺其實是一座廢棄的宮殿,現在,這座宮殿的房頂已經蕩然無存,大多數的墻壁倒塌了,只有一些柱子還孤伶伶的豎在當場。
這里反倒看不到多少死傷,因為,都被壓在瓦礫堆
云初覺得甚至沒有扒開瓦礫堆救援的必要,那麼恐怖的爆炸,即便是沒有被當場炸死,也被爆炸聲給震死了。
事情果然如同云初預料的一樣,十六衛的人從瓦礫堆里挖出來了七八具尸體,沒有一個活的,全部是口鼻出血,氣絕身亡了。
云初到處翻檢尸體,他想找到劉仁軌,這個人是他來大唐之后,算是真正佩服的一個人,一個個人品德極高的一個人,現在他死了。
云初知道劉仁軌的工作習慣,他喜歡事必親躬,所以,火藥爆炸的時候,他一定在現場。
云初覺得劉仁軌他們應該制造不出來威力這麼大的炸彈,而且是絕無可能,但是,眼前的爆炸卻實實在在的發生在他的眼前,他想不相信都不成。
可惜了劉仁軌,沒有像歷史上活得那麼長壽,而是將性命交代在了火藥這個大唐原本沒有的東西上了。
就在云初暗自為劉仁軌傷心的時候,一個瘋虎一樣的人沖進了廢石臺,先是看著滿地的尸體啊啊的慘叫兩聲,然后就跳進坑里,大喊大叫:“其他人呢,其他人呢?”
借著火光云初這才看清楚披頭散發在土坑里到處亂刨土的人竟然是劉仁軌。
此時的劉仁軌已經發瘋了,云初嘆息一聲,跳進坑里,抬手將劉仁軌打昏。
就在云初準備將劉仁軌帶去太醫署的時候,走過來幾個宮衛,喀嚓一聲,就用鐵鏈鎖住了劉仁軌的手腳。
沒有跟云初這些人有任何解釋,就抬著昏迷的劉仁軌離開了廢石臺。
劉仁軌被抓走了,云初連救治傷員的心思都沒有了,回到自己的公廨,洗漱一下之后,就陪著一點睡意都沒有的虞修容跟娜哈瞪著眼睛一直到天亮。
火藥本身就是一個危險品,朝廷既然想要掌握這個東西,那麼,付出一定的傷亡是必須的。
人對任何事物的認知都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越過那些過程直接得到成果,這一場大爆炸就是后果。
第二天就是大朝會,云初沒有急著回家,換上官服之后,就徑直去了宮門口。
今天,這里應該有一場針對劉仁軌的大型審判,云初很想知道結果。
以前七品官的時候,就沒有資格進到大殿里去,現在是從六品的官員了,還是沒資格進去。
不過,這個級別的官員,好歹能站在大殿門口,如果愿意踮起腳尖,伸長脖子,就能看從大開的殿門看到里面的場景。
溫柔也來了,不過,他還是站在丹墀上,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交際的,過了一會就出現在了云初的后邊。
“昨晚你把皇城給炸了?”
看溫柔翕動的嘴唇,云初就知道他什麼意思。
“昨晚廢石臺炸了,死傷極其慘重,老劉當場被宮衛們戴上鐐銬帶走了。”
溫柔皺眉道:“昨晚那一聲爆炸聲,傳遍了整個長安,我今天出來的時候,聽人們議論紛紛,都是是皇帝娶了武媚招來的天罰。”
云初冷笑一聲道:“看來有些人覺得死的人不夠多,這是打算當陪葬呢。”
“你的意思是說,昨晚的爆炸就是一個意外?”
“絕對是意外,傀儡藥里基本上就沒有一個東西是良善之輩,就算不按照配方來,它們的本性也是惡劣的,一旦發生了火災,如果幾種材料堆積在一起,炸開一點都不稀奇。
再說了,我們直到現在也不知道劉仁軌他們的研發進度到了哪一步,如果……”
就在云初跟溫柔竊竊私語的時候,披頭散發,手腳都套著鎖鏈的劉仁軌被一群宮衛給押解過來,宮衛的腳踩踏在劉仁軌的膝蓋上,這個人就噗通一聲被踹的跪在大殿之前。
近在咫尺的云初看的很清楚,瞅著宮衛道:“你千萬別落在我手里,落在我的手中,一定剜掉你的膝蓋,讓你一輩子都只能跪著走路。”
宮衛見發話的是一個綠袍小官,正要出言諷刺的時候,跪在地上的劉仁軌對那個宮衛道:“你莫要惹他,他說的出,就一定能干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