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公孫不解,云初就低聲道:“給錢永遠是最不好的一種救災方式。
今天給錢,讓他可以飽食一日,那麼,明日還給不給,后日呢,大后日呢?
如果日日給錢,長此以往,只能養出一批一無是處,不愿意勞作,不愿意辛苦的廢物出來。”
“好!”裴將軍等云初說完話,這才大聲地叫好,以他的閱歷,如何會不明白云初話中的含義。
喊完好之后,裴行儉就考究般地問道:“那麼,你來說說什麼才是最好的救濟災民之法?”
云初笑道:“自然是以工代賑之法,讓百姓有活干,官府收獲百姓的勞動成果,如此,才是最好的救災方式,還不用擔心養出一群廢物來。”
裴行儉一臉欣賞地瞅著云初道:“一個還沒有進學的太學生,就能想出如此好辦法,可見,你的課業學得不錯啊,配得上你太學生的身份。”
說詩詞歌賦,公孫可能不弱于任何人,云初與裴行儉說起政務,她是真得聽不明白,就把目光瞅向裴行儉,看樣子,她好像很喜歡加入到話題中來。
裴行儉寵溺地回了一個關愛的目光,端起酒碗,慢慢地啜飲一口,噴一口酒氣,打一個哆嗦。
然后對公孫道:“齊景公時,天下發生饑荒,大夫晏嬰諫言發侖粟賑濟,但景公沒有同意,當時景公正計劃建筑一個“路寢之臺”。
晏嬰便假手筑臺之名,行賑災之實。他命令下屬官吏以高酬雇傭災民,并加長道路,有意寬緩竣工日期,把路寢筑得高大宏偉,經過三年時間,既建成了路寢之臺,也使災民得到生息。
路寢高臺完工之后,齊景公埋怨晏子把路寢筑得太高,過于勞民傷財有罪于民。
晏子解釋說,宮室高大與否,本身不是主要的,關鍵是看對民眾是否有利,對民眾有利,則不是奢侈,不但不是有罪,而且是對民有功,過去夏桀王修建靈臺,那才是勞民傷財有罪于民。
云初此言希望某家能夠上書陛下,懇請陛下開各地宮室,城防,多雇傭饑民以緩當下百姓之災。”
公孫欽佩地看著云初跟裴行儉道:“果然這才是大丈夫該管的事情,只可惜妾身身為女流之輩,無法參與,真是遺憾至極。”
云初笑道:“大丈夫有大丈夫安天下的法子,小女子更有小女子的救民之法。”
公孫急忙問道:“如何才是小女子的救民之法?”
云初拍拍手,一直守在門外的崔氏就笑吟吟地走了出來,朝公孫盈盈一禮道:“大家若是想知道如何才是小女子的救民之道,可以隨老婦人來前院一觀。 ”
公孫想都不想地就跟著崔氏過去了。
裴行儉這時候卻哀嘆一聲道:“以工代賑雖好,當下卻無人會發動此事,某家即便是說了,上了奏本,估計也是泥牛入海了無音訊。”
說完,舉起酒碗又大大地喝了一口酒精。
云初殷勤地給裴行儉又倒上酒精,也假作哀嘆一聲,喝掉面前一大碗香甜的稠酒。
今天這一桌子菜,本就不是為裴行儉準備的,而是為紅遍長安的公孫準備的,只要公孫愿意向長安的富豪之家推薦云家溫暖的棉被,以及坊市子里一些有特色的繡活,云初這頓飯就算沒有白請。
云初不想小看公孫的能力,自從那一晚驚鴻一瞥,見過人家的身體之后,他好幾晚的春夢對象都是人家,由此可得,任何一個見過公孫的男子定然也是如此。
這個時候,公孫再向別人推薦溫暖如春的棉被,也不知道會讓多少男人魂牽夢縈……
===第一一七章在石頭上鉆縫的狄仁杰===
裴行儉跟云初相見兩生厭,無話可說要走的時候,公孫還不怎麼愿意離開。
她喜歡崔氏,也喜歡娜哈!
一個成熟老練的如同人精,待人更是周到,讓公孫有如沐春風之感,最重要的是,崔氏僅僅三言兩語就把公孫裝扮上的不妥給指出來了。
本來,這種指責,沒有那一個女人愿意聽,可是,很多話從崔氏口中說出來,卻讓人莫名其妙地心服口服。
雖然崔氏總是遮掩自己的來路,聯想到云家不同凡俗的布置,以及進退有序的仆婦們,這并不妨礙公孫用自己的智慧得出,崔氏出自兩大崔氏家族的結論。
一個風塵女子最渴望的樣子是什麼樣子呢?必然是貴婦,而且是比貴婦還要貴婦才符合她們的期望。
當年李靖與紅佛女的愛情故事,在勾欄瓦肆之中早就被頌揚成絕世愛情的典范。
也就是因為有這樣的故事,公孫才愿意委身于裴行儉,希望譜寫出紅佛女故事的下篇。
至于怎麼讓一個平凡的女人成為貴婦,崔氏有著絕對的發言權。
一個漂亮活潑,對公孫的身高極為仰慕,當著公孫的面發誓,自己一定要長成公孫的樣子才不負此生。
最重要的是娜哈發現公孫是光頭之后,立刻就扯著自己那頭漂亮的金發,懇求崔氏也把她的頭發剃掉,這樣她就可以跟公孫一樣美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