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三族,誅九族……
罪婦貪婪地吃著碗里的馕餅,不過,她沒有用手抓,而是用兩根烏黑發亮的筷子吃。
等云初吃完飯,就把目光落在娜哈的身上,還抱著她的腦袋仔細嗅嗅,娜哈知道哥哥要干什麼,慘叫一聲轉身就跑。
云初一個健步就追上了娜哈,將她抱起來,對剛剛吃完東西的罪婦們道:“準備熱水給她好好的額洗洗澡。”
剩余的三個罪婦,早就準備好了熱水,瞅著云初粗野的扯掉娜哈的衣衫就要丟澡盆里。
一個罪婦小心的上前道:“郎君,對小娘子不該這樣的。”
云初瞅瞅跟蛆一樣在他懷里掙扎的娜哈,又看看罪婦道:“你有法子?”
罪婦臉上流露出一絲回憶的神情,低聲道:“您要讓小娘子自己喜歡上沐浴才成。
再說了,小娘子已經大了,郎君應該回避。也不能隨便扯掉小娘子的衣衫,這對小娘子的閨譽不好。”
云初想了一下,覺得這個罪婦的話說的很有道理,就把光溜溜的娜哈放進罪婦懷里,瞅著罪婦的眼睛道:“云娜是我的妹子,親妹子。”
說完話,就把從西域帶來的澡豆,香料等洗澡的物事放下,就離開了洗澡的地方。
不得不說,在照顧小孩子,尤其是小女孩子這方面來說,男人真的不怎麼成。
趁著娜哈在洗澡的時候,云初再一次來到了刺史府衙門尋找法曹郭明義。
這一次云初向法曹闡述了自己需要盡早離開姑臧城去長安入學四門學的理由。
希望昨夜城外的案子能夠讓他早點脫身,畢竟,他只是一個過客,不是賊人。
郭明義也認為云初一個前程遠大的少年官員,不可能與昨夜的仇殺有關,但是呢,想要立刻離開姑臧城沒有可能。
無論如何,他也必須等到出城追擊那些胡人,賊人的將士們回來,才能離開。
出門的時候,云初很是沮喪,袖子里的一枚金判沒有送出去,也就證明自己真的不能立刻離開。
這才是真正的進退兩難。
老猴子跑了,丁大有還在甘州,他不想一個人帶著兩千兩黃金翻越烏鞘嶺。
大唐過境之內也是有盜賊的!
回到館驛,娜哈腦袋上頂著兩個大包子跑過來,還擼起袖子露出白皙的胳膊,讓哥哥聞聞她現在是不是香香的,云初聞了一下,果然是香香的。
這孩子不僅僅身上香香的,就連皴裂的臉蛋也好像變得平整了好多。
云初瞅瞅僅僅跟著娜哈的罪婦們,就丟出一袋子銅錢道:“做的不錯。”
罪婦們接過錢袋子,千恩萬謝的退了出去。
怎麼回長安現在是一個大問題,云初開始后悔沒有把金子托付給程處默了。
不過,金子在他看來不怎麼重要,在大唐,云初有的是千金散盡還復來的勇氣。
相反,娜哈跟他的兩條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現在,真的該好好地想一下該如何保護好這兩條小命了。
單人匹馬走一遭?
丁大有勇悍無雙的形象還在激勵著他,這讓他面對危險的時候還能保持從容,并相信自己可以從萬軍中殺出一條血路來。
這是身為一個唐人,特別是一個軍人必須擁有的血性,如今,大唐就靠這東西東征北討,捍衛大唐的赫赫神威呢。
如果真的是單人的話,云初不缺少這樣的勇氣,問題是帶上娜哈之后,他就不愿意做這種魯莽的嘗試了。
娜哈靠在門邊,偷偷地瞅門外屋檐下正在給他們縫制衣服的罪婦們。
那個頭發花白的罪婦悄悄地朝娜哈招招手,娜哈就扭扭捏捏的磨蹭過去了。
云初瞄了一眼并不在意,這孩子在部族里的時候就沒有什麼朋友,跟著自己之后就更加的沒有玩伴了,現在,她想跟那個罪婦說說話,看她們如何做衣服也是應該的。
窮極無聊之下,云初的目光落在了書架上的書本,隨手拿了一本發現是一本《隋書》》
看看封面,上面的編修是魏征,魏征的名字下邊分別是——顏師古、孔穎達與許敬宗。
每一個參與編修的人都是聲名赫赫的家伙,云初就慢慢的翻看這部《隋書》。
總體上,《隋書》弘揚秉筆直書的優良史學傳統,品評人物較少阿附隱諱。
主編魏征剛正不阿,他主持編寫的紀傳,較少曲筆,不為尊者諱。
如隋文帝之“刻薄”專斷,“不悅詩書”,“暗于大道”,隋煬帝矯情飾貌,“鋤誅骨肉,屠剿忠良”等情況,都照實寫來,了無隱諱。
然而,云初感興趣的不是這些政治部分,因為隋朝的很多律法與制度,以及人情往來與大唐迥然不同,基本上沒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相比政治而言,他對書里面編纂的奇人異事以及經濟以及科技文化資料更加感興趣一些。
不知不覺,云初就看到了一個叫做麥鐵杖的人的名字,這家伙是一個郵遞員,跑的非常快,曾經有“日行五百里,走及奔馬”的記錄,不僅僅如此,這家伙還有從京城夜送詔書到徐州,“夜至旦還”的偉大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