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猴子笑嘻嘻的道:“羯斯噶沖出去了,塞來瑪沖出去了,就連你一向看不起的何遠山跟劉雄也沖出去了,只有你留下了,不敢直面戰爭。
不過,這樣挺好的,做大事者必定惜身,不可為了小利忘命。”
“我給過他們機會,他們不肯接受我的好意。”
“嗯,看到了,你把皮甲給了塞來瑪,還在她的背后綁上了盾牌,還教會了她如何舉盾防御,挺好的。
你還用侵神藥讓何遠山跟劉雄睡了一場好覺,蓄養了他們的精力,讓他們可以精精神神的去送死。
總體上說起來,你是一個好人,應該說,伱是一個前途遠大的好人。”
云初的避開了老猴子極有侵略性的目光,低聲道:“我要照顧娜哈……”
“放心,娜哈交給我照顧,她以后會成為一個公主的,而且是一個最尊貴的公主。”
“我還要燒掉龜茲城,掩護那些傷兵……”
“不用,我幫你燒。”
“我……”
“有我在呢!”
云初把牙齒咬的咯吱作響,拳頭捏緊了,又松開,最后,他長出了一口氣,從堆積在墻角的破爛鎧甲堆里,找了一套合身的爛鎧甲穿戴好。
背好了六桿短矛,尋找了一柄結實的長矛,將唐刀橫著綁在小腹上,還把弓掛在馬鞍山,箭收在一只箭筒里,準備的非常完善。
就在他騎上棗紅馬的時候突然吼叫道:“我草你老猴子的八輩祖宗!”
說完話,棗紅馬就急不可待的馱著他殺出了龜茲城。
老猴子瞅著云初遠去的背影收起了笑容,冷冷的道:“你真的以為你制造了因,就不必承受果嗎?
敢制造因,能承受果的人,才能走的更遠。”
就在此時,靠近桑林地方向的一段城墻轟然倒塌,灰塵未曾散去,一隊黑甲騎兵從缺口處涌了出來,筆直的殺向桑林地。
老猴子身后,突兀的出現了十幾個突厥人打扮的壯漢,每一個看起來都強壯如山。
“去看著點他,如果他還活著,就不用理會,如果他死了,就把尸體帶回來。”
“不用保護他嗎?”一個滿臉都是靛藍刺青的壯漢問道。
“不用,佛說過了,他是一個有意思的人。”
壯漢們匆匆下了城墻,隨即,就沖出了城池。
棗紅馬的速度極快,清晨的冷風撲面而來卻撲不滅云初心頭的那股子無名的怒火。
直到現在,他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如此魯莽的出城去找突厥人死戰。
他很想掉頭回去,可是心頭的那股怒火卻越燒越旺,讓他難過的幾乎要噴出火來,只想著如何將整個大地焚燒成一片白地。
沒錯,如果他真的愛塞來瑪,那就該跟她一起闖突厥人的營地,保護她安全離去,去過她想過的生活。
如果他真的把唐人的身份當回事,他就該陪著何遠山跟劉雄一起去光榮戰死!
“你們都想要老子死是吧?老子就死給你們看!”
說話的功夫,云初的戰馬已經闖進了被駱駝踩踏的亂七八糟的突厥人的營地。
云初一槍桿子抽倒了一個看起來跟他差不多大的突厥小子之后,他才發現,這里的突厥人正在哭。
大哭的還是突厥人的婦人,兒童,勉強能上來的都是剛才被他一槍桿子抽飛到半大小子,環目四望,這里幾乎看不到一個成年的男性突厥人。
戰馬繼續突進,如今無人之境。
幾百頭瘋狂的駱駝在突厥人連綿不絕的營地里硬是踩踏出來了一條筆直的大路。
沒有遇到一合之敵,棗紅馬昂起脖子長嘶一聲,一蹄子踹飛一個想要偷襲云初的突厥小子加速從帳篷區域穿過,它喜歡這種無敵的感覺。
穿過帳篷區,云初一個人都沒有殺死,不是他沒有本事殺死這些攔路的半大小子,而是,當長矛馬上就要刺穿這些少年的身體的時候,長矛都會自覺不自覺地滑到一邊去。
云初知道,這是他腦袋里的另一個云初在作怪,在那個云初的心中,見到群中受苦是要有同理心的,見到孩子摔倒是一定要攙扶的,看到老人訛詐是一定要拆穿的,至于殺人……在那個云初心中根本就沒有這個選項。
營地里沒有成年突厥人,那麼,成年突厥人都去了哪里呢?
這不用解釋,云初就看到了成年突厥人,他們正在瘋狂的圍毆何遠山跟劉雄。
而這兩位已經廝殺的快要精疲力竭了,劉雄仗著甲胄跟強壯的身板還能堅持,何遠山的甲胄上不時地會騰起一溜火星,這是突厥人的彎刀砍在甲胄上造成的。
能穿這種山文甲的必定是唐人的大官,所以,何遠山也承受了比劉雄更加密集的進攻。
“嗖嗖嗖”三枝羽箭從不遠處射過來,云初繼續張弓搭箭,云初的手還沒有長成,力量不足,指縫里只能夾住兩支箭,再多,就沒法拉弓了。
羽箭的力量雖然還有不足,但是,在唐人鋒利的羽箭加成下,還是有三個正在圍著何遠山毆打的突厥人被羽箭射穿了脖子。
面前突然少了三個人,何遠山也知曉這是援軍來了,精神振奮之下,用力捅穿了一個敵人,才要歡呼援兵來了,卻只看到云初一個人騎著馬在他們的戰圈外邊繞著跑,一邊跑,一邊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