埔
這就是讓孟珙上遺表舉薦,讓忽必烈雖十萬人不能破鄂州,身佩大宋安危的賈似道。
“真潦草啊。”
陳宜中又嘆息一聲,問道:“這般說來,賈似道死了?”
“該是在逃亡時溺水死了。否則,若已落入唐軍手里,唐軍當借其名望才是。”
陳宜中遂看向曾淵子,道:“可惜,他還是死得晚了。”
“是啊。”章鑒點了點頭。
樞密院的眾人再次沉默。埔
他們先是自己無法承受這個消息,其后是無法向社稷萬民青史后世交代。
如何是好?
只能是先找一個罪人來承擔這個結果。
“奸臣當權,禍國殃民,大宋江山若斷送,賈似道之罪也。”
“明日當請太后召開朝會,宣賈似道之大罪……”
眾人悶聲悶氣地商議著,始終沒提接下來當如何守國。
好不容易,待議定了賈似道的罪名,陳宜中便開口想提遷都。埔
“若遷都,動搖的是大宋根基,不可輕議。且等確切消息到吧。”
章鑒嘆惜著,擺了擺手。
陳宜中一想,也有道理,遂應道:“也好,等更切實的戰報到吧。”
……
次日,陳宜中才準備出門,卻聽得了一個消息。
他不信,搖了搖頭,輕聲道:“這怎麼可能?”
“相公,此事是真的……”埔
“該是章相有事不在,讓人誤會了。”陳宜中已有些不悅,道:“國難之際,猶有人敢傳這種謠言。”
“可是,確有人看到章相公連夜出了臨安城,往南去了。”
“他能逃到哪去……”
陳宜中話到一半,忽想到昨晚章鑒的神情,一時滯愣住了。
他顧不得等轎子,快步趕過樞密院,遠遠已能看到有官員聚在御街上低聲議論著。
等他走近,那些官員卻還沒留意到他。
“盛名一世,真的逃了。”埔
“你再讀他的詩,一生事業居民計,千里山河救國心。”
“真是千里山河救國心……”
陳宜中走過這些人身邊,進了樞密院,看向章鑒的公房,看到的依舊是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的官員。
“大宋真的要亡了,連左相都連夜出逃。”
“右相也逃了嗎?”
說話的官員一轉頭,正見陳宜中呆愣愣地站在那,連忙施禮。
“右相。”埔
陳宜中不理會他們,上前推開章鑒的公房,只見里面無人。
他不說話,轉身往自己的公房去。
只見有幾個諫院的官員抱著一大疊的奏折過來。
陳宜中勉強穩住心神,道:“帶著折子隨我進宮。”
“右相,這些折子……”
“我知道,彈劾賈似道的。”
“右相是否還是先看一看?”埔
陳宜中遂道:“放到我的桌案上,你們出去。”
終于是一個人呆著,他摘下官帽放在桌上,揉了揉額頭,其實還沒從章鑒逃跑之事中回過神來。
過了一會,他才拿起一封奏折。
那一列列文字落入眼中,他卻再次愣住。大步拉開門,喝住那幾個監察御史。
“站住!誰讓你們彈劾朝廷重臣的?”
“右相……我等……能等私下與右相言。”
“上前說吧。”埔
“是,倪相公命我彈劾他的。”
“什麼?”陳宜中大訝。
“倪相公不想當官了,遂讓我彈劾他。”
陳宜中呆滯了一會,一封封地翻桌上的奏折。
有簽書樞密院事文及翁、同簽書樞密院事倪普……大大小小數十個朝廷重臣。
“荒唐!唐軍還沒打來呢!”
陳宜中叱喝一聲,招過小吏,命令道:“去把文及翁、倪普等人喚來!”埔
“右相……”
“怎麼?你也想棄官而逃嗎?”
“小人不敢,只是文相公、倪相公今日還未到樞密院。”
旁邊一邊御史低聲道:“右相,文相公他們昨夜也已經逃了。”
“……”
陳宜中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眼前發生的這一切,讓他感到自己千辛萬苦謀劃而來的相位,突然變得那麼不值錢。埔
他昨夜還罵賈似道潦草,一覺起來,卻發現自己新搭起來的朝堂散得比賈似道還潦草。
今日若是蒙元攻來,他還能以大義之名痛罵這些人。
偏此時
卻聽那御史接著道:“文相公還說,李瑕驅逐蒙元,實有大義,他不愿與之為敵。”
“無恥!”陳宜中終于勃然大怒,“他們那般有大義,為何早不北上?!無恥至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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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3章 收藏品===
開封大街上有兩個老者并肩走過。宋
他們同樣都是雙手背負、彎著腰,腳步慢吞吞的。
“若順利,我想年節前便退下來,趕上回老宅祭祖。”
“我們這些老東西退了便退了。莫讓你家女娃也辭了官。”
“放心吧,她不辭官。陛下近來總說,他需要與蒙元不一樣,要比忽必烈做得更好。我不懂他為何有這種憂慮,且我也老了,幫不上忙,至少讓他們兄妹多輔佐陛下一把。”
“在我等眼里,陛下做得已經好太多了。”
楊果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向了長街。
開封已恢復了些繁華景象,或許還比不上一兩百年前汴京御街的鼎盛,至少比蒙元治時多了幾分生機勃勃的景象……這點他是最清楚的。宋
他看的出來,百姓的衣冠與面貌都有不同。
還有些細節,比如街道邊的叫賣聲多了起來,菜農也敢吆喝大聲了。平民們不再困于羊羔利,生活能得以喘息,愿意到街邊買些瓜果茶點了。
僅說忽必烈需要維護蒙古貴族們的利益,而今上不用,這或許只是幾條政策的差別,對普通人卻是天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