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顏放下望筒,雖然還沒聽到戰報,但眼神中已經露出了震驚之色。
「不會吧?這麼快嗎?那忽必烈怎麼能還命我全力進攻,他怎麼有臉這麼做?」
腦中縈繞著這樣的念頭,乃顏目光看向那個沖到他面前的探馬,看著他嘴唇張合。
結果,竟然真猜中了。
「大王,不好了!北面出現大股唐軍是步卒·····張玨,是張
玨趕到戰場了!大都城,好像…………好像已經丟了!」
===第1288章 信徒===
有唐軍士卒趕到帳篷里。
「陳參謀,將軍請你速速過去。」
「這就去······這里交給你了。」陳虞之繼續給傷兵包扎好了傷口,拍了拍一名軍大夫,大步往望臺趕去。
到了一看,茅乙兒卻不在望臺上。他不由訝道:「將軍呢?」
「將軍帶兵往南邊解圍了讓諸位參謀先望陣。」
陳虞之皺了皺眉,發現短短片刻工夫,元軍竟忽然改變了戰術,不由大為驚疑。
「這不像乃顏的打法,他在著急什麼?」
望臺上還站著另幾名參謀與軍中副將,道:「云翁也看出來了,元軍似乎已決定今日就決出結果,不再預留兵力以備之后。」
「忽必烈也在猛攻中軍。」
「怪了,他們有這樣的信心?就不怕出現意外?」「戰場上如何能不出意外?」
「除非,」陳虞之沉吟道:「已經出了意外?」這不過是猜測,因此無人應答。
但再觀陣了一會,卻見乃顏又把剛剛調派過來的兵力收了回去。
唐軍諸將、參謀愈發疑惑,再派探馬去中軍打探,卻發現忽必烈還在猛攻中軍。
其后又有信馬匆匆趕來,叮囑右翼穩住軍心,稱援軍很快會抵達戰場。
陳虞之立即領悟,連忙便跑下望臺,四下一看,向茅乙兒的將旗所在處趕去。
「將軍,將軍!」
「守住防線!」茅乙兒猶在陣前指揮,轉頭看了一眼,一把拉過陳虞之,舉起盾牌將他擋住。
「將軍,我斷言乃顏必是第一部潰敗的元軍,時機到了~-
團河戰場中路。
忽必烈盯著那木罕,眼神里的怒火幾乎要把這個兒子燒成灰燼。
父子二人雖然沒有作討論,但只在剛見面的剎那,忽必烈就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麼。
畢竟是在戰場上,周圍還有許多將領,他一時也不好訓斥。只能將錯就錯,命令大軍盡快擊敗唐軍。
那木罕卻終于承受不住這樣的眼神,道:「父汗,是劉秉忠······"
「嗯?」忽必烈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那木罕便顫了一下,等了好一會兒,卻沒聽到忽必烈說什麼。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了一眼,只見到他父親眼神中的怒火已經消了許多,換成了某種復雜的情緒。
說不清那是什麼樣的情緒,就是讓人覺得·····空了許多。
也許劉秉忠在忽必烈心里確實有一定的份量,或者說劉秉忠是屬于大元朝的一部分,現在沒了這部分,自然就空了。
「父汗。」
「閉嘴。」忽必烈道:「你若還是成吉思汗的子孫,率部去將李瑕的頭顱帶給本汗,否則就死在戰場上。」
那木罕連忙下馬磕了個頭,其后匆匆招呼了磨下兵馬趕向左翼,尋找唐軍陣線上的疏漏。
就在此時,北面動靜傳來,那是張玨的兵馬趕到戰場了。
那木罕不由慶幸自己早一步離開了忽必烈身邊,否則也不知要承受怎樣可怕的責怪。
忽必烈對張玨能趕到戰場并不意外,有條不紊地發號施令。
若昨夜是他在大都城之中,局勢顯然不至于如此,唐軍必然付出更大的代價。
只是守城守得再久,也很難真正擊敗唐軍。
他寧可野戰一場轟轟烈烈地求勝,也不要龜縮在城里茍圖多撐一兩年光景。
安排了兵馬抵擋張玨之后,忽必烈又招過了自己的武衛軍都指揮使李伯祐。
其實忽必烈一直很清楚怯薛軍都是勛貴之后,戰力不高,
因此從漢軍中挑選了一批精銳作為自己的侍衛親軍,名為「武衛軍」,但李瑕的崛起讓他無法太信任漢軍,這支武衛軍的人數始終不多。
「張玨領兵不比那木罕的騎兵慢太多,步卒急行軍陣形必亂,你繞過去,突破他的陣線
李伯祐領了命令,匆匆而去。
局勢到這里,好比忽必烈與李瑕在下一盤棋,忽必烈處在了下風,但井非沒有勝算。
他也并不是輕言放棄的人,還在沉著地應對著,這是成大事的人該有的性格。
然而,又有探馬趕來。
「大汗,有一支唐軍從東面繞道,出現在了乃顏大王的后方。」
「什麼?!」
忽必烈轉頭看去,茫茫風雪中什麼都看不清,他卻感覺像是自己正與李瑕下棋下得專注,張玨偷偷往棋盤的一角塞了一枚關鍵的棋子。
唐軍陣中忽然響起了號角聲,李瑕的龍旗開始向東推進。
這更讓忽必烈感到措手不及。
他沒有預料到李瑕與張玨有這樣的默契,連一個來回傳遞消息的時間都沒有,竟同時選擇了攻乃顏。
為什麼會這樣?
張玨才趕到戰場,怎麼會知道應該攻打乃顏?
李瑕根本就還沒看到張玨的兵馬,怎麼敢讓中軍輕易趕到右翼,讓中軍薄弱的防線暴露在元軍主力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