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揚了揚手里那封來自張柔的信。
「可見,忽必烈很想奪回保州、想安撫漢臣之心。而朕已遣使告訴他,會拿很多蒙古宗親來換張家。明白嗎?到時不管他們怎麼威脅你,都不會真的動手殺你爹。反倒是,你只有擊敗奧魯赤,讓忽必烈明白武力收回保州不可能,他就會答應這場交換。」
「臣明白了。「張弘道安心下來,眼神中瞬間有了堅定的光彩,道:「臣有信心擊敗奧魯赤。」
「好,別等,別猶豫。現在元軍還在一邊南下一邊試探你,鬼鬼祟祟、婆婆媽媽的,你迎上去,直接把他殺翻,展示了實力,他才會老實與你談。」
「臣必不負陛下厚望。」~~
數日之后。
白溝附近已發生了一場戰斗。
而在從燕京往白溝的大地上,還有一大支騎兵正在行軍。年輕的大元皇子那木罕迎著風雪策馬而行,身后,是他從漠北帶來的勇士。
在哈拉和林之時,那木罕只是掛帥,大軍其實是由宗王移相哥指揮的。難得這次回援燕京,忽必烈同意將三萬人交給他統領。
忽必烈還下了旨意,命令正在攻打保州城的奧魯赤,將其麾下兩萬兵馬與那木罕合兵。
在那木罕看來,這是真金、忙哥刺這兩個哥哥一死一病之后,父汗開始有意地讓他立功,提升威望,以作為冊立繼承人的準備。
這一路而來,他的眼神中都透著自信。
五萬騎兵,足夠在中原大地上穿插縱橫,擊敗笨拙的漢人軍隊了。
他打算先迂回包抄,毀掉李瑕的輜重,在唐軍主力返身攻過來之前迅速抽離戰場,尋找正在行軍的薄弱唐軍進行偷襲.....
不過,在這之前,他還要先押著張家人換回那些被俘虜的蒙古宗親勛貴。
沒關系,等接到了父親要的人,他會直接下令,把才送出去的張家人以及前來交易的唐軍統統殺光。
干脆果斷,這才是大蒙古國之所以強大的原因。「父汗就是太聽那些漢臣的話了。」那木罕心想。忽然,前方傳來了一陣騷動。
「大王,大王,南邊五里發現了蒙古騎兵,正在向我們這邊趕來,是奧魯赤的兵馬!」
「他是來接我的嗎?」那木罕轉頭看了看向導,問道:「這麼早就來接我嗎?」
一句話還沒問完,又
有探馬狂奔著過來。「大王,奧魯赤敗了,正在被唐軍追趕。」「你說什麼?敗了?追趕?」
那木罕命令騎兵從側翼迂回上去攻打唐軍,終于是逼退了正追趕奧魯赤不已的張弘道所部。
兩支元軍在風雪之中有些慌亂而匆忙地會師。
一番折騰,天色已經很晚了,奧魯赤所部已失去了帳篷與隨軍的一些物資,只好由那木罕麾下的士卒分出一部分的帳篷,大軍安營下寨。
「拜見大王,多謝大王率軍來救。」「不用多禮,你起來吧。」
那木罕今年二十六歲,奧魯赤則已三十六歲。
年長十歲的奧魯赤看起來要沉穩得多,雖然他剛經歷了一場敗仗,卻完全沒有因此而有挫敗感,此時站在那木罕面前,保持著心平氣和、彬彬有禮的樣子。
反而是那木罕,眉頭顯出些了惱色,顯然是不滿于奧魯赤的戰敗。
「說說,你帶著兩萬精銳騎兵,手里還有張柔,是怎麼敗的?」
「稟大王,我才行軍到白溝,就被唐軍夜襲了,唐軍投擲火器,驚了我們的戰馬,勇士們只好先撤回北面。
」
「這麼簡單你就被打敗了?」
「是張弘道統領著保州的兵馬來偷襲,他們熟悉地形,也都是騎兵,來得很快,勇士們還沒準備好。」
「你就沒想到唐軍會夜襲嗎?」
奧魯赤道:「沒想到張弘道會這麼打,他知道張柔等人在我手上。」
那木罕不悅,握了握拳,須臾又松開。「你殺了張柔了?」
「還沒有,前幾天收到了大汗的旨意,命我把張柔等人交給大王。」
「沒錯,這一戰,父汗讓你聽我指揮。」
奧魯赤想了想,低下頭,應道:「我一定保護大王的安全。」
那木罕微微有些譏笑,似嫌奧魯赤才打了敗場。但不論如何,這場敗場還是給他心里添了些堵。「額秀特,還以為我會在保州城里辦這件事。」
他低聲自語著,踱了幾步,道:「你派人到唐軍中去一趟,告訴他們,我父汗同意與他們交換俘虜了,然后你聽我安排「
就在次日,那木罕的信使便到了張弘道的面前。
張弘道聽過其人一番話,因涉及到的畢竟是自己滿門老少,心中不由緊張。
他面上卻不露痕跡,看向信使,眼神還透著股不耐煩,像是不太想接回張家人,畢竟他的妻兒早便隨他離開北地了。
「可以,但地點必須由我來定。」
「我只是信使,說了不算,得要回去問大王。」
「那你告訴他,就在東面的白羊淀,不同意就算了......」
===第1226章 不重視===
正月十二,雪已經不下了。
陽光從云朵中透出來,照在白羊淀邊的土上,使得雪水開始一點點滲進淤泥里。
有馬蹄踏碎了積雪,踏進淤泥之中。馬上的騎士不敢再往前,勒住了韁繩。
他卻還想再看一看前方的情形,于是踩著馬蹬站起身來,拿起一個單筒的望筒向沼澤深處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