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是他隨時可以向塔察兒求援。
如此一看,張玨派兵深入,繞道攻取夏州是非常不智的行為,很可能陷入元軍的包圍。
楊文安想不通,認為很可能是別處的局勢有了變化。
但具體是什麼,他暫時還不清楚。
畢竟這些年李瑕安排在邊線的幾個大將,如張玨、李曾伯、廉希憲、劉元振等都是十分了得的人;大元這邊也不差,塔察兒、董文炳、阿合馬,包括現在的伯顏,以及他楊文安,也都是當世第一等的帥才。雙方僵持了數年,其實很難起什麼大變化。
這些都是楊文安對局勢本能的掌握,他對身后的整個防線的縱深有信心。
甚至,哪怕大局勢有了變化,以他的經營、儲備,陜北防線也足以支持半年之久。
有此底氣,戰事初始楊文安便有了一個大致的戰略思路。
“不必急于封堵繞后的唐軍,他們敢學蒙古人的斡腹之謀就讓他們學,到時讓他們有來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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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安府到興慶府就很近了,這一帶基本就是當年宋夏戰爭的戰場。你看,我們從興慶府向東渡過黃河,便是靈州,再往東便是夏州。”
“陛下與其說是宋夏戰爭,從地勢上而言倒不如說是夏遼之戰。”
李曾伯話到這里,搖了搖頭,也覺得只有疆域略略有些相像,但戰勢卻是完全不同的。
從戰勢上而言,從南向北想要占據河套,數百年來只怕都找不到先例。
他嘆息了一聲,繼續與李瑕完善戰略。
“算時間,張玨應該已經出兵包圍楊文安了吧?這次若能拔掉這枚釘子,北趨河套一路便沒有什麼雄城大鎮了。”
李曾伯拈須盤算了一會,道:“老臣已明白這一戰要如何打,請陛下信老臣。”
“朕信李卿。”
“那陛下可回長安,剩下的便交由老臣了。”
“不急,再拖一拖塔察兒,張玨的壓力會小很多。”
李曾伯搖頭道:“張玨壓力小了,老臣這里可就難了。”
“朕信李卿。”
李曾伯終于道:“塔察兒已重兵圍城,陛下再不突圍,老臣放心不下,反而有所牽掛。”
“讓他試試五萬大軍夠不夠圍殺朕。”
“只要圍住陛下,他還可再調兵來。”
“那就讓他調,朕看看蒙元還能從哪調出兵力。”
“戰事愈演愈烈,引得忽必烈親征……恕老臣直言,陛下想故計重施,再次親身吸引敵軍。然而興慶府不是襄陽,蒙元不是趙宋,忽必烈也絕非趙禥小兒可比。”
“讓他來。”
李瑕道:“現在是忽必烈想要擺平西域、擺平吐蕃,朕就得趁機進取,哪怕現在決戰,總好過等他準備好了再決戰。有本事他就調回西域、漠北的兵力,朕倒是看看魯兀忽乃、海都會不會趁機擴大地盤;看看阿里不哥才死不到兩年,漠北蒙古諸部是不是已經完全對忽必烈俯首貼耳;看看忽必烈舍不舍得草原,舍不舍得蒙古大汗之位。
朕反正是御駕親征了,忽必烈要麼就來。不然,憑塔察兒的本事要圍殺朕也可以,拿出兵力來填,五萬十萬的不夠,朕再無能,怎麼也比西夏末帝強。”
也許是應驗了他這句與西夏末帝作對比的話,很快有將領趕了過來稟報。
“陛下、李大帥,元軍開始在城外筑堤了,該是想要水淹興慶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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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6章 局部===
賀蘭山,滾鐘口。
山林間的草木晃了晃,王滿倉探出頭來,抬起望筒向山下的興慶府城望去。
當看到一柄龍旗飄揚在城頭,他精神一振。
再轉頭四看,卻見到如螞蟻一樣的元軍正圍繞著城池在修筑大堤……
這般看了一會,王滿倉已看懂了元軍在做什麼,隨手拔了一根干草咬在嘴里,便退進了山林。
沒過多久,他便與幾個手下聚在一起,用些干糧,躲過七月中旬日光最毒辣的時候。
“隊正,那是哪里?”有士卒指了指遠處山間的一處高臺問道,“別不是元軍的探馬在那邊。”
王滿倉抬眼一瞥,道:“公主臺。”
“什麼公主臺?”
“以前,蒙古人攻打興慶府,就是像今天這般,在城外筑了堤,把城池圍得像桶一樣,掘開黃河,用水泡城。從九月泡到十二月,眼看要把興應府泡塌了。結果蒙古人自己的防洪堤倒了,軍械、糧草全被黃河卷走了。那就答應了西夏的求和。西夏皇帝就把自己的女兒獻出去了。”
這王滿倉平日里多說些葷素不忌的故事,今日卻沒再拿那西夏公主開黃腔,指了指遠處的公主臺,繼續道:“后來,蒙古人又攻西夏,鐵木真正好死了,留下遺囑要殺光所有西夏人。這個西夏公主當時也隨軍,就隱居在那里,削發為尼,幫西夏人逃避蒙軍搜捕。”
“隊正,你咋知道這麼多西夏的故事?”
馬上有士卒替王滿倉應道:“這你就不懂了吧?我們隊正的俸全用在興慶府里找女人了。”
“閉嘴吧你們。”
“不對,我看隊正莫不是找了個西夏尼姑?每次說故事都有個西夏尼姑,怕是把俸用作香火錢。”
“別亂說,我們隊正能做這種事?那他還是人嗎?”
王滿倉又叼起草梗,隨手一拍這士卒,罵道:“你他娘才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