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妾想與你說樁事。」
「嗯?「
這夜,司容似是故意配合著李瑕,直將唐安安折騰累了,待唐安安滿驗紅暈地縮在一邊睡著了,她才擁著李瑕說起悄悄話來。
「......」
李瑕聽了,微微有些詫異,道:「她想見你?為何?」
「一則多年未見,難免想念;二則怕也是想要臣妾勸陛下收兵吧。」司容嬌聲說著,撒嬌道:「臣妾能見一見她嗎?」
「你想見便見吧,不要被她勸說著要刺殺我便好。」不過是樁小事,李瑕隨口應道。
「陛下真好。」司容將身子貼上來,一邊流露出纏綿排測之態,一邊卻又嬌喘不已,「那野孩子也苦,真是許多年未見她了。」
年節愈近,黃州亦下起了小雪。
朝廷派來的使節陳宜中被叛軍圍在了黃州城內,屢次派人求見李瑕而不可得。
準備好的沼溶雄辯根本沒了用武之地。
而在黃州城外,叛軍保持著圍而不攻的架勢,以阻斷黃州城與外界的聯絡為主要目的。
同時,還收容起無家可歸的流民來。
「不想凍死、餓死的,上船領冬衣了!」
「大唐王軍伐不義趙宋,賑濟貧民了!」
一聲聲呼喊聲中,言喜哆哆嗦嗦登上了叛軍的船只,四下一看,向一名士卒低聲道:「這位驍勇,咱想見大唐皇帝陛下,」
不要急,你要是想過得好,歸順大唐,自然會分田建屋,早晚能見到陛下。」
「效用誤會了。」言喜從懷中掏出一面令牌,偷偷給那士卒看了一眼,道:「咱是臨安宮城來人,奉命來見大唐皇帝陛下。」
「編,可逗了。」
那士卒笑了笑,上下打量了言喜一眼,道:「老鄉,莫不是哪撿得這令牌來找我逗悶?宮城來的人像你這般?」
言喜大急,道:「咱這般咋了?那朝廷使節禮部侍郎不也被你們嚇得躲在城里。」
「逗悶呢,使節既然都在州城里,你又是誰派來?「
「哎喲。」
言喜四下一看,往前走了兩步,湊到那士卒耳邊道:「咱是宮里皇后娘娘派來的,不信你摸咱。」
「哈哈哈,你可逗了。」
那士卒哈哈大笑,轉頭拉過一個同袍,道:「這老鄉說趙宋皇后偷偷派人見我們陛下,你信嗎?」
不想他這位同袍臉色突然嚴肅起來,「藍,別笑了。」
「怎麼?你還真信?」
「我信,我可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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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3章 攀附===
一艘艘大大小小的船只逆江而上,從黃州駛往鄂州。
乘船的多是衣衫襤褸的流民,麻木地蹲在那兒,累得無力說話的模樣。
偶爾才有人忍不住開口。
「叛軍不會讓我們去攻城送死吧?「
「聽說山賊造反都是趕俘虜在前面……」
曹喜混在其中聽了這些竊竊私語,啐了一口,暗自罵到這些刁民無知又忘恩負義,李瑕是有大野心的人,能和那些山賊土匪一樣嗎?
由此倒也能看出此時宋境的民心。
老實巴交的百姓過得雖艱苦,卻還不了解叛軍,依舊服從于朝廷給出的那個規則和秩序。
反而是一些達官貴人,消息更靈通,又不像文人講風骨,眼看叛軍大軍壓境,已起了投機之心……
終于,江船緩緩抵達了鄂州碼頭。
碼頭上正一派熱鬧景象,曹喜這一船人下了船,排成了十余人的隊伍,卻只是數百支流民隊伍中的小小一支。
「往那邊每人領一件棉衣,排好隊!」
轉頭看去,只見前方立著一排木屋,木屋前擺著幾口大箱,里面放滿了棉衣,正有人在發放,井然有序的樣子。
曹喜正準備跟著流民們上前,忽有一個士卒過來拍了他一下。
「走吧。」
「這位效用,咱……」
「怎麼?你也想領件棉衣?要不要再到前面喝口熱粥?」
曹喜便知這是要帶他去見李瑕了。
他畢竟與那些流民不同。
就他身上穿的料子,內里其實是狐皮縫制的,保暖得緊,豈要再去領甚棉衣?
這位宮里來的大官于是由士卒引著,穿過了忙碌又有序的碼頭,往鄂州城而去。
而隨他同行而來的流民們則領了棉衣、喝了熱粥,被記錄下姓名,分配了差事,或為唐軍后勤,或安排往江陵府甚至川蜀。
曹喜越走越遠。
這個宦官這輩子難得一次被打落民間的旅程也就結束了。
身后不時還能聽到唐軍士卒的喊聲。
「放心吧,我們是王師,不會趕你們去送死……「
穿過街巷,曹喜發現鄂州城沒有想像中那樣飽受戰火摧殘,除了路上巡視的唐軍士卒多了些,這座城池與別處并無太大的不同。
可見呂文福率軍巷戰、力戰被執的消息不實。
這些武夫慌報軍情,社稷壞就壞在他們手里。
一路被引著到了署衙前,那士卒便上前匯報起來。
「將軍,這人自稱是趙宋皇后派來……」
「私下派人來的?」
「就是私下派來的,不然我也不敢帶來。」
「交給輿情司。」
曹喜正要上前說話,守著衙門的唐軍校將冷冷掃了他一眼,一股殺氣逼來,曹喜駭了一跳,不敢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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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殺才,這人由你審審。」
茍善才回過頭,掃了面白無須的曹喜一眼,問道「哪來的宦官。」
「總算有人認出咱是宦官了,咱要見……」
「帶過來。」
茍善才應了,直接從士卒手上接過曹喜,馬上伸手,將對方渾身上下都摸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