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保?!」
呂文德罵到力盡,倚在椅子上,痛叫一聲卻是又恨恨罵道:「世人不容老子犯糊涂,老子偏要,老子就是故意的!」
他這一生,故意妒、故意不識字、故意不識字,也是故意糊涂。
「老子就是失智,又怎樣......」
~~
次日。
李瑕看過房言楷擬好的條款,點頭不已。
「很好,就這樣送到襄陽......再擬一份直接送臨安。」
「臣遵旨。」房言楷道:「昨日呂文德也是想就此事與陛下商議吧?」
「嗯,他會答應的。」
「是。」房言楷道:「聽霍小蓮說,因為打了敗仗他還氣哭了。」
「可以理解......」
條款就這樣被送往襄陽,半日之后,信馬歸來,報了一個消息,李瑕聽了卻是愣了一下。
「是嗎?」
「夜里就沒了。」
李瑕微微嘆息,道:「房卿,上午我猜錯了。」
「陛下是說......呂文德死了?」
李瑕起身出了帳,向襄陽城望去,心中微有些感慨。
他忽然發現,賈似道、呂文德被后世罵不是沒有原由的。
首先一個原由就是他們輸不起。
往往只要輸一次,趙宋就向滅亡近一步,太容易就成為亡國之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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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7章 移駕===
臨安。
李逆攻下長江重鎮鄂州的消息已經傳回來,如石破天驚一般引得朝野震動。
冬月初,官家趙禥正捧著一杯暖酒飲下,砸巴著嘴,問了我一句。
「美人兒們,今日我們玩些什麼?」
這是后宮的芙蓉閣,正是春意融融,馬上便有美姬們上前摟著趙禥的胳膊,撒嬌打趣,提出各類賭博嬉戲的花樣。
「奴家陪官家打馬,好不好?」
「不依不依,官家答應陪人家玩葉子戲的。」
愈是會撒嬌的,愈是受趙禥寵愛些。
他捏著其中叫得最歡的那名美姬的臉,嘻嘻大笑。
「好好好,去把葉子戲拿來......」
眾人正要開開心心地擺開來玩,只見昭儀王清惠匆匆趕進殿來。
「官家!」
「嗯?」
趙禥從一對乳間抬起頭來。他喝到微醺,一張臉蛋紅撲撲的。
轉頭看去,只見王清惠身上穿著一件襖子。
此時殿上燒著爐火,暖意融融,別的宮人都只穿著輕紗,顯出腋各樣優美的身段,唯有這一身襖子格格不入。
「快脫了。」趙禥不等王清惠開口,笑道:「快脫了,這里暖和,不要穿這麼多。」
「官家!」王清惠心想,這大宋的社稷就像這座宮城一樣,別處已是一片寒冷,唯有此間還燒著奢侈的炭。
她側個身,幾名宦官這才敢從殿外進來,帶上了一陣惹人厭惡的寒氣。
像是大宋社稷最后的安樂之地也漏了風。
「朝臣們有要事請見官家又」趙禥高呼道,他們怎麼那麼多要事!讓師相決定不就好了嗎?」
「朝臣們不服平章公的意思,想要官家親自定奪。」
趙禥很訝異,驚道:「他們又反對師相是了」
他記得,年初與大元議和時就是這樣,太后皇后與朝臣們勾結呂文德排擠他的師相。
一年都還沒過去,竟然又是這樣。
宦官們正面面相覷,趙禥已打發他們,道:「告訴眾臣,朕龍體欠安,國事由師相處置。」
「官家。」王清惠小步上前,附在趙禥耳邊小聲道:「這次與年初時不一樣的。」
你不要總跟朕講,告訴朕怎麼做就行。」趙禥已經不耐煩了。
王清惠替他打點政務,雖說是很小量很小量的政務,但難免說得有些多著了,趙禥已越來越嫌她啰嗦。
「給朕分析那麼多,沒看朕還要玩葉子戲嗎?就說要怎麼做。
」
王清惠為難起來,猶豫了片刻依舊沒有直說該怎麼做,而是小聲道:「上次是群臣的意見與平章公相左,都想要作主,因為群臣反對平章公。這次不一樣,這次都不想作主。」
「什麼意思?」
趙禥聽得一臉茫然。王清惠只好說得更淺顯一些,道:「上次平章公是被逼回鄉中探親。這次他是故意的。」
趙禥還是沒聽懂,且更不耐煩了。
他轉頭看了看那群候在一旁等著陪自己玩耍的美人兒,像是站在街邊看著糖葫蘆流口水的傻子。
「官家,皇后的鳳輦在過來的路上了,必是要勸官家去打理國政,與其挨一頓說教再去聽群臣啰嗦,還不如直接去聽群臣啰嗦。
趙禥不情不愿地站起了身,道:「走走走,要去就快去快回美人們等朕回來。」
在宣德殿的御榻上落了座,趙禥定眼一看,只見賈似道面沉如水地坐在凳子上,而殿上的絕大部分臣子們都十分面生。
他本來就不太處理國事,朝中黨爭又激烈,官員們走馬
觀花一般上任又卸任,當然不認識。
挪了挪屁股,趙禥正準備仔細看看誰是誰,突然聽到一聲極為激動的呼喊。
「臣請陛下移駕!」
移駕?趙禥嚇了一跳,驚問道:「為何要移駕?移去哪里?」
「鄂州失守,天下攪動,請陛下念宗社之安危,移駕慶元府」
慶元府離臨安倒是不遠,之所以每次提移駕皆言慶元府,實則是為了方便逃到舟山島上。
當然,金人、蒙古人南下朝臣們認為這些北方胡虜攻不到海上,這無可厚非。
但這次李逆既然能順江而下攻破鄂州,再逃到海上是否有用,便值得商榷了。
一般的皇帝僅從這一點就能琢磨出許多問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