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場爭吵沒有馬上酸酵,何泰官位低了一等,并不好與史俊相爭。
但他心里還是認為史俊對付宋廷不夠堅決,不夠狠。
直到兩日之后,派往兩岸打探消息的探子回報了幾則情報。
「歲幣?「
「白銀、絹匹各二十萬。其中十萬兩白銀便是在荊湖交割,地方官府說是納秋糧,又稱與我方開戰需和糴......「
才聽到這里,史俊臉上已浮起了怒色,問道:「然后呢?「
「大帥知道的,朝廷讓地方官府收秋糧繳十萬兩,只怕是收了五十萬兩都不止。然后自然是......賣兒賣女,民不聊生。「
探馬還未開始與史俊細說在沿途看到的景象,但只八個字,史俊已能想到那是何等慘狀。
他坐在那,眼中的怒火一點點燃起,終是化成了勃然大怒。
「該殺。「
站在一旁的何泰突然感到史俊身上一股殺氣逼人。
鄂州,武昌縣衙。
「把那些逃人處置了,總算是清閑了些。你做得不錯,不錯。「
「謝縣尊夸獎,這都是小人該做的。「
茍善才正躬身站在武昌知縣面前,賠著笑意。
「可是啊,住在呂家別院的那些蒙古人,昨日又在我們武昌縣治下犯了殺人案,本官也不好縱容啊。「
「小人這就去處置。「
「去吧,這是苦主的住處,聽說他們還想告到提點刑獄司。「
「是,小人明白了。「
茍善才默默接過那張紙條,退出了公房。
他沒有馬上循著上面的住址去找那家苦主,而是悶不吭聲地轉回自己的住所。
在無人處,一雙眉毛始終是皺著。
一直等回到家、栓上門了,茍善才終于罵了一句。
「狗官......全他娘是一群狗官。
「
「咳......咳咳。「
屋中突然響起幾聲輕咳,茍善才一個激靈,從靴子里拔出匕首繞到后間。
他緩緩探過頭,只見一個傷者正半躺在那,身上還帶著一支箭矢,用手捂著的地方血正不停流下。
「武昌縣牢,狗殺才......是你吧?......我不行了......你得幫我遞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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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2章 登武昌樓===
終宋正文卷第1002章登武昌樓茍善才這間屋子沒有窗,十分陰冷。
光線從墻上高處的一個氣口透進來,能看到有灰塵在光束里飄浮著。
聽了傷者的要求,茍善才沒有馬上說話,而是轉身點起燭光,湊到傷者面前看了一眼,順著地上滴落的血跡,又照了照床榻。
床榻已經被掀開了,露出
茍善才又往屋門處觀察了一遍,才問道:
沒有我很小心傷口在是瓶瓶罐罐。
他拿出一柄匕首,用一個罐子里的藥蘸濕了布擦著匕首。
茍善才撕開這傷者的衣服看了一眼,見確實是傷到了要害,沒再用匕首去給他拔箭,換了藥給他敷上。
他捂著傷者的傷口,問道:
「王師王師要來了,我出發時,大帥已準備奪取漢江船。「茍善才愣了一下,其后,他那帶著陰狠的眼神有了變化,變得平靜柔和下來。
他坐下,往床榻上一倚,地笑了笑,顯得放松了許多。
傷者的眼神帶著不甘與眷戀,小心翼翼地松開摁在傷口上的那只手,入懷掏出一枚令牌,遞給了茍善才。
傍晚時分,有敲門聲在茍善才家門處響起。
隔了好一會,門終于吱呀一聲打開,茍善才只穿著中衣,睡眼惺忪地站在那打了個哈欠。
茍善才問道:
茍善才罵了一句,卻還是道:
聽到二字,茍善才眼睛一亮,笑道:
同伴還在搖頭嘆息,茍善才已獰笑了一聲,轉身鎖上了家門。
回避的儀仗,簇擁著那些騎著高頭大馬的蒙古人。
后方則是數不清的紅木大箱子裝著禮物。
讓人訝異的是,沿街的百姓竟有不少人嘖嘖贊嘆,議論著北面的大元朝廷行了漢
法、以及蒙古人的威風答魯普蠻策馬而行,一路出了鄂州城。
他偶爾也會觀察沿途百姓的反應,心中暗自衡量。
距忽必烈攻打鄂州已過去了六年多的時間,但當年的蒙古大軍撤離之前,金蓮川幕府便收買了許多人讓他們宣揚行中國之道則中國主「的法理,潛移默化地變化輿情。
他們希望下一次再征宋國,鄂州能夠望風而降。
這次,答魯普蠻前來,除了與呂家商議互市之外,也有觀察宋國之意。
他冷眼看著呂家軍與宋官府對李瑕的細作小心提防,心里只覺宋廷可笑可憐,還真把大元當成了不能南下的遼、金。
鄂州城臨江,出了城門便能感到江風很大。
答魯普蠻轉頭看了一眼,問道:
呂文福道:
答魯普蠻笑了笑,問道:
呂文福已經可以預見到,李瑕一死,呂家將會在往后的十幾二十年內成為大宋的第一藩鎮。
大人現在溯著漢江而上,到襄陽時李逆也許已經授首。如果不是勝券在握,我們也不敢現在讓大人北歸,萬一在路上遇到叛軍封路「答魯普蠻狂放地大笑了幾聲,道:「我還盼著能遇到李瑕,親手拿下他的腦袋。
「笑歸笑,他心里也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些年的幾場仗打下來,李瑕已給人一種難以戰勝的感覺,沒想到竟然是要死在無能的宋軍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