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耶律氏不同,一直是文官,且族中太多婦孺,除我之外,卻再無人能支撐門戶、在陛
說到這里,耶律鑄見李瑕已明白這其中的意思,苦笑了兩聲,自嘲道:“什麼忠義氣節,個人事,個人自有考慮。。我父子仕蒙!”ltgt
那大夫站起身,神色為難地嘆息了一口氣,道:“秦王!”ltgt
“知道了。”李瑕道:“高大夫辛苦了,去吧!”ltgt
耶律鑄見這大夫果然救不了自己的毒,既松了一口氣也有些微微的失落。ltgt
他把手里的蒙古玉璽放在地毯上。”我本想摔碎它,但可否以此向秦王提兩個要求。”ltgt
“你說,我未必答應。”ltgt
耶律鑄道:“當年,憲宗皇帝剛駕崩,我在六盤山,拋下妻兒,投奔陛下。無情無義,無情無義。因此我兒耶律希亮只好碾轉西域。”ltgt
“他在高昌城被善甫兄擒了,我會饒他一命。也不會逼他出力而害了你族人。”ltgt
“多謝秦王。”耶律鑄又道:“我長女嫁汪惟正為妻。”ltgt
“她應該還活著,在臨安。”李瑕道:“汪家女眷,我并未為難。若來日南北統一,她可返家改嫁。”ltgt
“多謝……多謝!”ltgt
一連說了兩個多謝,耶律鑄的眼神就此安寧下來。ltgt
這一兒一女,是他平生愧對之人,此事也困擾了他兩年,本想通過擊敗李瑕來解決,沒想到今夜敗于李瑕,反倒是把事情解決了。ltgt
“我寫了一封信,就埋在地毯下若我有親友欲為我報仇,請秦王以此信示之。”ltgt
“好。”ltgt
耶律鑄了卻心愿,便不再看向李瑕,把身邊的玉璽一推,是嫌礙事。ltgt
他在地毯上躺下,用盡最后的心力,做了平生最喜歡做的事。ltgt
寫詩。ltgt
“萬古消沉盡,浮云事幾場。
酣歌頹醉玉,休得問興亡。”ltgt
李瑕在帳中站了一會,待耶律鑄最后一縷呼吸聲停了,微覺有些遺憾,畢竟失去了一個有可能招降的能臣。ltgt
但再一想,比起政治,耶律鑄也許更喜歡詩詞。ltgt
活到最后一刻時,能無牽無掛地寫詩,于他未必不是一種解脫。ltgt
雖然李瑕覺得他的詩寫得其實也沒有很好。ltgt
捧著玉璽走出了帳篷,走上石河子城殘破的城頭,東面的晨曦才剛剛升起。ltgt
李瑕轉身看向滿是狼藉的土地,到處都是血泊、尸體、馬糞。。。這些,將是拖雷家族唯一還能留在西域的東西。ltgt
隨著忽必烈派來的宗王、丞相戰死,這位蒙元的皇帝也好、大汗也罷,徹底在西域失去了他的威望。ltgt
接下來是瓜分戰利品、并重新立規矩的時刻。ltgt
只看由誰來立規矩?ltgt
兀魯忽乃已走上了石河子城的最高處,凝望著伊犁河的方向,之后,把那道深沉復雜的目光投向她的盟友,不經意間顯出警惕之色。ltgt
李瑕恍若未見,正吩咐士卒們把俘虜帶出來,并帶著誠意,邀請他們參加將在天池舉行的忽里勒臺大會l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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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8章 虧本===
石河子城以西七十里,蘇哈依特。一場數萬人的大戰猶在繼續。
雙方都是騎兵,來回馳騁在遼闊的戰場上,不斷以箭矢消耗對方。
這種看起來并不算激烈的戰斗并不比貼身肉搏造成的傷亡少多少,每一刻都有人中箭、摔下馬匹、被套索勒住。
偏偏陣線拉得很散,消除了騎兵們的緊張感,讓他們能繼續投入戰斗......
“恢!”
一名屬于海都席下的戰士因躲避箭矢,沒能控制好馬匹,馬一驚,徑直將他掀翻在地。
輕輕的一聲“咚”,頭盔掉落在一邊,這個戰士就再也沒了聲息。
因為沒看到血,反而更讓人感到生命的易逝、戰場的殘酷......
海都的目光從這尸體上移走,眼神毫無波動。
他已經察覺到了敵方統帥的一些破綻。
對方的三萬余人全都是戰士,沒帶奧魯,但看旗幟就知道他們是出自不同宗王的怯薛。
其中甚至還有窩闊臺家族的子孫李羅赤。
為了利益,李羅赤竟然能背叛窩闊臺家族而支持拖雷家族。
至于指揮全軍的敵將,用的是耶律鑄的旗幟,海都卻知道那不是耶律鑄。
不論那是誰,其指揮是有些遲滯的。
當戰場的形勢開始變化,只有五千騎會立即得到命令并執行而給其余兵力的命令往往要慢上許多。
海都推測,這個人沒有統帥諸王兵馬的權力,但居然做到了能說服諸王按其打法來作戰。
眼下,海都的兵力已不到一萬五千人,只有對方的一半,且馬力與體力都被耗盡了。但他還是希望能通過指揮上的優勢來反敗為勝。
“如果能休養幾天再偷襲這支散沙一般的軍隊就好了。”他心想。
但敵方不肯給他這樣的機會,讓他不由又在心里痛罵了那個毫無戰略眼光的李瑕。
忽然。
鳴金之聲響起。
海都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雙腳踩著馬蹬站起身來,努力向前看去。
看不清。
他毫不猶豫,策馬而上,奔至戰場的最前方向敵陣望去,只見一桿桿大旗正在轉向北方。
向北,而不是向東。
向東才能與其后續兵力匯合,向北能做什麼?
逃回漠北?
“追!”海都當即下令道:“追上去!”
他不怕這是敵方的誘敵之計,因為敵方本就占據了上風,沒有必要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