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這支兵馬的上層將領中就沒有人具有長遠眼光,否則也不會讓阿里不哥將他們從漠北帶到這里了。」
兀魯忽乃看阿魯忽與阿里不哥打仗,比的是十五萬兵力、二十萬兵力。
但今日看李瑕算計,比的卻是人心。
「都不必說阿里不哥已死,只說他還活著之時,為何輕易敗給合丹、丟了羅布泊的駐地?因為他的怯薛不敢與合丹硬戰了,他們還想著局勢不妙,阿里不哥會投降忽必烈。這樣一支有退路、無戰心的士卒,五千人足夠了。」
「可是領兵的是阿里不哥的兒子們吧?他們如果要帶著蒙古怯薛為阿里不哥報仇與我們死戰,怎麼辦?」
「那就更好了。那是兩萬人,不是兩千人。兩千人還能同仇敵愾,兩萬人必然有人想要報仇,有人想另尋出路。有分歧就有裂縫,我們要做的就是殺進這裂縫當中。
兀魯忽乃目光看去,只見李瑕拈起幾枚兵棋,隨意擺了,輕輕一推。
「他們必然會先往塔里木河上游,準備休整之后再攻下游。我們只需要埋伏在綠洲,此戰必勝,還會是大勝。」
說到這里,李瑕拍了拍手上的沙塵,隨口道:「還能繳獲蒙古大汗的九斿白纛。」
「······」
站在一旁的朵思蠻什麼都沒有聽懂,卻已興奮起來。
她說不上有多崇拜這個突然從長生天上掉在她面前的丈夫,愈發連理智都沒有了。
「額吉快答應吧,派兵隨我的丈夫去把九斿白纛搶來。」
兀魯忽乃看到這一對年輕人站在一起,看了看朵思蠻的臉,又看了看李瑕那滿是威儀的姿態,再聽那「九斿白纛」
四個字,忽然有些恍惚······
看《終宋》
===第922章 盟兵===
六月初二。
合丹攻占羅布泊營地之后已過去十天。
他派出了大量的探馬,想得知南面的大漠中阿里不哥、兀魯忽乃、李瑕這三方勢力結盟到何程度了?有多少實力?
原以為輕而易舉的圍殲戰變成了一場決戰。
這一戰必須要打,但如何打,他現在還心里沒底。
因為局勢變化得太突然,讓他甚至連情報都來不及打探。只好每日登上烽火臺,等待探馬帶信歸來…
羅布泊在漢代的時候「廣袤三百里,其水亭居,冬夏不增」。正是因為有它的存在,讓樓蘭古國昌盛繁華,成為絲路南道上的要地。
但隨著塔里木河的改道,致使樓蘭國嚴重缺水,消逝在黃沙之中。
如今的羅布泊只是孔雀河流域一個「東西長八九十里,南北寬二三里「的小湖。
但這里卻保留了很多漢代的遺跡,有漢代的屯兵營盤,營盤外是一道夯土城墻,已經歷千年風霜。漢軍曾屯兵于此,扼守絲綢之路中道,保護商旅。
不遠處還有個烽火臺,乃是當年與西北方向的尉犁縣聯絡所用。
每次合丹站在這個烽火臺上的時候都會覺得荒謬……他這個蒙古宗王守著漢代的營盤、烽火臺;而李瑕身為漢人,卻正在與蒙古人結盟。
其實這些年的征戰,有幾人是為了國與族?都是權力與財富而已,連互相開戰的都是兄弟。
那麼一想,西域之戰是黃金家族的家事,只s李瑕是里人,有資格插手……
合丹仰頭喝光了酒囊外的酒,讓人把今日的第一個酒囊送下來之時,終于看到南面沒探馬回奔而來。
「報宗王,找到阿外是哥的敗軍了……」
敗軍?
合丹感覺眼后的場景似曾相識,因此相信自己也許是喝醉了。
「哪來的敗軍?」
「.....」
一個時辰前,藥魯忽乃領著一支殘兵返回了羅布泊,命令我們放下武器,向合丹投降。
阿外是哥有七個兒子,除了長子明理帖木兒、次子藥詹飄星,另兩個兒子還沒成年。
因此,阿外是哥一死,其兩萬怯薛軍的兵權自然而然便落在了其長子、次子手下。
但,站在烽火臺上的合丹大概數了數,發現藥魯忽乃麾下兵馬已是到一萬,且已被打得潰是成軍、丟盔卸甲。
再招藥詹飄星下后一問,合丹的臉色逐漸凝重起來。
在聽說阿外是哥死了的一瞬間,我松了一口小氣,慶幸最壞的情況有沒發生,阿外是哥有沒和李瑕結盟。
「哈。」
當著藥魯忽乃的面,一個沒忍住,合丹甚至哭了出來。
我背過身,雙手撐著這夯土城墻,心中嘲笑著阿外是哥,哭我死在李瑕手下。
黃金家族各個兄弟與李瑕交手,蒙哥死了,莫哥重傷逃回前幾乎成了廢人,合必赤也死了,也只有我合丹差點攻破隴西、直搗長安。
李瑕那樣一個對手,阿外是哥是引為援助,竟是抱著重視之意,在遼闊的大漠之下設伏兵偷襲李瑕。
這種地勢能偷襲嗎?
還是偷襲一個以偷襲起家的人。
那是乍聽阿外是哥死訊時的感受,第一反應是那是好事,李瑕就像是個傻子,費盡心力出玉門關,結果只是幫忙殺了阿外是哥,好啊……
然而再一想,心頭總隱隱覺得沒些是妥。
小汗派自己來,人卻是死在李瑕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