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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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廷鸞看眼賈似道已將官帽放在地上。
大事將成,他心里卻是疑惑起來,認為賈似道、葉夢鼎的反應并不太對。
果不其然,下一刻,葉夢鼎似嘆息了一聲,出列,道:“陛下,臣以為賈平章不宜于如今去職,樞密院今日得京湖呂文德奏報,蒙兵攻長江下游甚急……”
“當”的一聲,御桉上的酒杯被推倒了。
馬廷鸞閉上眼。
他知道今日事又敗了,賈似道早已與葉夢鼎、呂文德有了交易……
下一刻,一句驚呼聲入耳。
“師相啊!”
馬廷鸞勐然抬頭,眼中綻出不可置信之色。
他竟是看到……御榻上的官家突然竄了出來,一把抱住了賈似道的腿。
然后,卑躬屈膝拜倒在地,大哭不已。
“陛下!不可如此……”
“陛下!”
“陛下……”
群臣大驚失色,之后大怒,紛紛呼喊。
“陛下快起來!”
“陛下萬不可如此……”
趙禥卻如沒看到他們的激憤與驚訝,只顧死死抱住賈似道。
“師相!師相……朕的師相,你不能辭官啊……求你不要棄朕而去!可憐可憐朕吧,師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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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似道閉上眼,心里并未有得勝的喜悅,只感到挫敗與疲倦。
這次,無非是向呂文德妥協了,答應往后行公田法、打算法,絕不牽扯到呂家軍,并加呂文德太尉之銜……
一次是對葉夢鼎,一次對呂文德,兩次妥協,換來了今日又一次黨爭的勝利。
累了。
哪怕天子匍匐于地哀求他不要走,也難已消磨心中的失望。
推排法、公田法、打算法俱被人砍了一刀。
這一刀也砍在他賈似道心上。
“這便是我的鼎力革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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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元殿。
全久一直關注著前廷的動向,焦急不安。
“若賈似道不肯妥協,程元鳳到底有何手段對付官家?”
“平章公不肯說,只交代此番他必能保住官家,穩定朝局,請皇后不必驚慌。”
“去查,問問葉夢鼎,到底何事還能危脅到官家?”
……
許久,有宮娥匆匆趕來,附在全久耳邊低聲稟報了一句。
“怕是落在瑞國長公主處,不久前,瑞國長公主遣人往歙縣見了程元鳳。”
全久臉色當即冷了下來,再無往日端莊。
她側過臉,對著陰暗處,在心中自語了一句。
“無怪乎賈似道不肯說,原來是你,趙衿……”
===第714章 攀比===
西湖,半閑堂。
廖瑩中走過小徑,看了眼庭院。
猶記官任平章之前,賈似道還常常擁著姬妾在此間玩樂,趴在地上斗蛐蛐、賭博,大呼小叫,好不熱鬧。
一恍神,那些美人的身影已不見了,賈似道那汪洋恣溢的不羈笑容也不見了。
只有滿庭花木還在默默盛開,顯得如此寂靜
進到中堂,那“偷得浮生半日閑”的牌匾已被取下,擱在一邊,像是還未想好要換成什麼別的牌匾。
“平章公?”
廖瑩中轉過屏風,見賈似道躺在涼椅上,額上還覆著一塊沾濕的方巾。
他不由一驚,問道:“平章公這是病了?”
“病死我才好。”
賈似道以往精力旺盛,處理朝政之后繼續走雞斗狗、夜夜笙歌,亦不覺累。
近來不行了,不過一場小朝會,回來之后已怏怏不振。
但他倒也沒甚大病,無非是心里不痛快,還是支起身來,道:“說事吧。”
“呂德又傳信來了,稱高達常在私下里辱罵平章公。”
賈似道翻了個白眼,隨手將方巾往地上一擲,道:“襄陽是防備漢中的重鎮,離了高達,還守得住李瑕嗎?”
廖瑩中從袖子里掏了信遞上去。
賈似道擺手表示不看。
廖瑩中遂道:“呂德言,以呂煥之能,足可守襄陽。”
“調高達為淮西安撫副使、兼知廬州。”賈似道都不必詢問,對地方上何處有要職空缺心如明鏡,隨口便做了安排。
“是,另有一事是,我們已偽造出了川陜的鹽券。”
廖瑩中說著,又從袖子里掏出兩張鹽券遞過去。
就這小小一張交引,從紙張墨料到工藝印法樣樣仔細琢磨,花了一個多月,終于是有了成果。
“請平章公過目,其實這字里還帶了一層暗紋,肉眼看不出來,須對著光。”
賈似道抬起兩張鹽券于日光下仔細看了看,只見竟連那藏在墨印中的隱約花紋都一模一樣。
“群玉不愧是刊書大家,這
廖瑩中道:“該是數字,每張券引各有編號,于德生在成都時曾見人用過,我們便改了幾個數字。”
這券引畢竟還只是小事,問題在于藏在券引背后李瑕那叛逆之心,賈似道有心平叛,卻不敢再起戰火,只能如此小打小鬧地應對,心中不免氣悶。
因為朝堂不寧、國庫空竭,民生凋敝的種種問題還未解決。
“我們的金銀關子與李瑕的券引不同”
話到一半,賈似道回過頭,見龜鶴莆已站在堂外。
每次都是這樣,才想談談正事,總會有各種瑣事來打攪。
“說吧。”
“稟阿郎,去歙縣的人已回來了,事已辦妥當。”龜鶴莆稟報過,又補了一句,“神不知,鬼不覺。”
瑞國長公主府。
趙衿獨自坐在閻容曾住過的道觀里,趴在桌桉上。
只剩一只貓還蜷縮在她身邊。
“長公主。”有侍婢匆匆上前,稟告道:“任梅像是真不見了,奴婢找遍了府里都沒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