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
她終于又能專心感受,于是環在李瑕腰上的手向上移,溫柔著撫著他,之后,緊緊攥成小拳頭。
良久。
高明月疲憊地將頭埋進李瑕懷里,只覺無盡的繾綣。
“你準備好要孩子了?是二哥勸你嗎?”
“其實也不是因為他勸我。我考慮了很久,我不能只為自己活。”
“你不用擔心我,我沒那麼柔弱。”
“每次在不好的環境里你都這麼說。”
“現在已經很好了啊,我們有家,很安定但哪怕我們再回到像當年在北面被追殺時的環境,我也想為你生個孩子。”
“不是為我,是我們。”李瑕捋了捋高明月散亂的發絲,忽然又道:“謝謝你。”
高明月很不好意思,擠進李瑕懷里。
“老夫老妻的哪里用謝我,我我好開心。”
李瑕笑了笑,輕聲自語了一句。
“這輩子,我真的得到了更多”
李瑕愈發平靜下來。
這是在關隴之戰的前夕,他心里原本是沒把握的。
各方勢力,每一方都比他強大。
而李瑕這次的謀略其實非常簡單,能彌補的勢力差距也有限。
且他給劉家帶去壓迫感的同時,或多或少也受到了反作用。
臨安之行,他只在弒君時折損了手下的性命,因為臨安斗爭之殘酷存在于暗地里。
戰場不同。
因此種種,李瑕也有焦慮,雖他從未表現出來。
但他身邊的人們,卻給了他足夠多的勇氣。
李瑕甚至敢要個孩子了。
曾經一生都隱隱不敢承擔的事,他敢擔了;曾經孤兒出身,畢生都只在追逐榮耀與驕傲,如今也不同了。
他比過去更加強大
李瑕已完全做好準備了。
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阿里不哥,動作真慢啊”
二月二十二日。
劉太平再次抵達漢中,帶來了渾都海的承諾。
“只要李節帥愿意共擊汪良臣,渾都海元帥可將關中相讓。”
李瑕不急著答應,反而道:“請劉公隨我上城樓,觀一觀我的兵勢。”
他說話從來不給劉太平反對的時間,語罷,徑直抬手,道:“請。”
劉太平撫須而笑。
“李節帥請!”
一萬余人列陣有多大陣勢?
軍陣說來也就一里長、一里寬,但真正落在眼里,還是長槍如林,聲勢駭人。
尤其是李瑕這一萬余人皆是精銳,氣勢不凡。
劉太平看了良久,點點頭,表示滿意。
如今渾都海是有十余萬兵力,但能用來對付汪良臣的也只有七萬人,其余兵馬還得防備劉黑馬。
七萬對六萬不算穩,但再加上李瑕這一萬人背后偷襲,隴西方面的戰事便可穩勝。
之后再集中兵力破劉黑馬,可直搗關中。
“李節帥果然是誠信坦蕩啊,說調一萬人,這還不止一萬。”
李瑕道:“但不知渾都海有無我這般誠信?”
劉太平撫須朗笑,道:“李節帥可以放心,元帥為人豪邁,沒有那些彎彎繞繞。”
“我實話實說,這些兵力,我是抽調了川蜀各地駐軍,本就不可久鎮關中,而迎戰汪良臣,又必有折損。待真拿下了關中,我僅剩數千兵力,如何防御關中四塞?你們莫不是想騙我?”
“元帥可與李節帥誓盟。”
劉太平抬手一指自己的隊伍,道:“此番,元帥之幼子灰不剌亦隨老夫前來,可代父割血,吮血向長生天磕首起誓,發永不違諾之誓言,蒙古漢子雖風雪亦踐其約,雖天雨亦赴其會,元帥絕不會攻打李節帥。”
“我不信這些。”李瑕說話并不客氣。
劉太平捻著長須,目光微微閃爍。
“既然李節帥說話直來直往,老夫也直言便是元帥要的,是擊敗汪、劉之兵勢,之后迅速北上,助大汗擊忽必烈主力于開平,他無意取關中。反而是由宋廷據守關中,牽制忽必烈之兵力,于大汗最為有利。”
話到這里,老頭子還補充了一句。
“若李節帥愿意,我們甚至可以留下兵馬,助李節帥扼守黃河。”
“劉公再容我想想可好?”
劉太平老眼一瞇,問道:“如此條件,李節帥竟還要考慮?心不誠否?”
李瑕道:“此事我已上報朝廷,朝廷旨意還未下達。”
劉太平又笑了,露出玩味的目光。
他覺得李瑕在拿他當傻子耍。
踱了幾步,他負手沉吟道:“收復關中,對李節帥而言是大功績啊,憑此大功,李節帥可位極人臣、名垂青史,還有何顧慮?”
“劉公很著急嗎?”李瑕問道:“莫非,劉公那位大汗的軍令已傳到六盤山?”
劉太平不悅。
好言好語,李瑕卻還推三阻四,打探他軍中機密。
“李節帥既無誠意,老夫這便告辭了。”
一拂袖,劉太平竟真是轉身就走。
“好吧,我實話實說。”李瑕道:“我本已布下反間計,將我們的計劃透露給劉黑馬,威懾他,等看他的反應”
劉太平勐一回頭,又驚又怒!
他萬萬沒想到李瑕會這般無恥,也萬萬沒想到李瑕竟還明目張膽地說出來。
抬手一指,已是須發俱張。
“你!”
“劉公勿怒,當時你我還未訂盟。我想著若你我結盟,可誆騙劉黑馬支援汪良臣,讓渾都海設伏于隴山,這不算違約大家都需要退路,不是嗎?”
李瑕話到這里,竟然還有臉笑了笑。
他從容拱手,又道:“劉家沒有回應,我本還想等等,故而問一句是否戰事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