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容眼角已有淚光。
氣餒、不甘、委屈,她不想承認是她先對李瑕動了情,被他勾了魂。
“你答應讓我拿捏的,說好了的,但你還在拿捏我,你若想利用完我就拋”
李瑕沒讓她把后面那些幾乎要翻臉的話說出來,笑了笑,附耳過去。
“你也很享受,不是嗎?”
閻容一愣,又羞又氣又笑。
“別服輸。”李瑕再輕聲道:“你我各施手段想拿對方的心,不是很有意思嗎。”
淚珠都已掛在閻容的眼角,她卻是抿嘴笑了一下。
她從來沒這般笑過,比以往更添幾分嫵媚。
由心而發的嫵媚。
因為,李瑕懂她,懂她的風情,懂她喜歡什麼,還肯花心思陪她玩,能贏她又肯哄她
他肯為她花心思,這念頭一起,柔情蜜意再往上疊,閻容眼中已泛起霧氣。
“那你讓讓我嘛?”她用最后的心志嬌嗔了一句。
“你知道吧?我這人,不管比什麼都是不愿讓的。”
“我比不過你,就不能讓我一次嗎?嘴上讓讓也好嘛你說,你先對我動的心,好不好?”
繡鞋已輕輕踩在李瑕的靴子上。
李瑕握住了閻容的手。
他對待女人,從不婆婆媽媽。
之前,閻容身上的風險太大,他能把持得住。
而當風險減小,李瑕對她需求又有所增強時,你情我愿之時,他也毫無心理束縛。
“李瑕。”閻容眼中霧氣更濃。
李瑕沒說話,他知道她此時此刻更想要的是什麼
前殿正在宣讀遺訓。
“朕嗣守大業,三十有六年。永惟付托之重,夙夜衹懼,靡敢遑寧,賴天之休,方內義安,蠻夷率服”
遺詔還是出自董宋臣的手筆,寫完他便“自盡”了。
模彷的是官家筆跡,依群臣的意見。
不說官家是遇刺的,只說是病重。
因官家在位時推崇道學,刊太上感應篇,遂稱有仙人伴落雷而至,引官家成仙。
以此,解釋了前夜的臨安驚雷。
“脩短有定期,死生有冥數,圣人達理,古無所逃。乃自故冬以來,常感蒼天有召。朕素有道心,夫豈不奉神人之望哉。恐不獲嗣言,可詔列位,以付后事”
“皇后以坤儀之尊,左右朕躬,慈仁端順,聞于天下,宜尊為皇太后”
這是群臣不放心忠王,希望謝道清能擔負起更多責任。
“皇子忠王禥,以天性之愛,朝夕寢門,未始少懈,況仁孝恭儉,聞于天下,可柩前即皇帝位,三日聽政”
終究是定下了趙禥的名份。
殿內殿外,群臣紛紛跪倒大哭。
“應沿邊州鎮,不用舉哀,不得擅離治所。喪服以日易月,山陵制度,務從儉約。喪制以日易月,成服三日而除”
“尚賴股肱近臣,中外百辟,協輔王室,底綏萬邦。”
賈似道、程元鳳終于是宣讀完遺詔。
群臣痛哭流涕,以寄托對先帝的哀思。
“陛下!”
“”
哭聲震天。
之后,要去拜見新君。
一輪紅日緩緩落入兩座青山之間,緩緩下沉,終于完全沉沒
小西湖,云錦堂。
整日,閻容全然未聽到那些震天的哭聲。
她抬起無力的手,擦著額頭上細密的汗珠,臉上滿滿的潮紅未褪,一雙修長的腿緊緊勾住李瑕
“我我才知道能有這般能有這般舒服”
“長眼了?”
柳眉微蹙著,眼中的媚意流轉,閻容咬了咬李瑕的耳朵,呢喃道:“今日當了神仙”
李瑕喘著氣,手輕輕拍著她的背,還在安撫。
“我也是。”
“帶我去漢中吧好不好?”
李瑕的手稍停了一下,繼續輕輕拍著,斟酌著措辭,緩緩道:“我是很想的,但漢中清苦,怕你待不慣,且我們的富貴還須你”
“哼,就知道你不答應,只想利用人不高興,我要去和那老婦說是你殺了她兒子。”
“那你去,最好現在就去。”李瑕隨手捏了捏閻容的臉。
閻容嗔了他一下,身子貼上來。
“那你走之前,日日來陪我可好?”
“那不行夜里吧,白日里還是太扎眼了,不像今日。”
閻容又嗔又喜,撫著李瑕問道:“你為何能這般厲害?”
“首先是心態,之后是技巧,還有身體,我平時多練腿部,以使氣血循環時”
“誰要聽你說這些,說好聽的哄我說你喜歡為我拼命”
“倒還沒至于拼命,你蠻雛的。”
“何意?”
“你沒甚經驗”
“呸,我這就去告發你,我們一起死吧。”
“好吧,這是在夸你”
“”
“對了,再說幾樁正事。你要小心,別讓賈似道把真相告訴了瑞國公主,到全氏面前揭穿我們。”
“好,對了,還有樁事,今日全氏召見了那個上奏折的狀元。”
李瑕皺了皺眉,問道:“怎不早說?”
“你沒把我哄好,憑什麼一直給你報消息?自是只說我要的。現在你哄好我了,自然會與你說。”
“下次有消息就報我,不可再這樣。”
閻容有些怕他生氣,拉了拉他,應道:“好,那你別擺臉嘛”
“這是有人提醒全氏了?”
“攏共就那幾個女人,謝道清、全久,還能是誰?要緊嗎?”
“暫時不要緊,你留意些便是。”
“好,那你明夜再過來”
出了云錦堂,繞過小西湖,走到麗正門附近的東宮,李瑕又去見了趙禥一面,只說了幾句話便退了出來。
對于李瑕而言,把關德留在趙禥身邊當貼身內侍,比說什麼話都管用。
他從來就沒太在乎圣卷。
皇帝聽話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