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是傷的張玨斜站在漢中城門處,站著站著,忍不住唱起了稼軒詞。
忽見前方旌旗招展。
宋軍歡呼起來,蓋住了那唱詞的聲音。
李瑕抬頭看了這雄偉城池一眼,策馬進了漢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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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8章 丁當===
二月初七。
歡呼聲中,李瑕正與張玨往漢中府衙走去。
他本不想說的,但最后,實在是不能裝作沒看到了,只好問了一句。
“張將軍哭什麼?”
張玨開口,聲音吵啞,問道:“非瑜可知王將軍官職?”
“知合州, 釣魚城守將?”
張玨道:“王將軍是興元府都統,兼知合州。”
“漢中?”
李瑕如今常讀書,懂得也多。
漢中治所秦時稱“南鄭”,唐時稱為“梁州”,后來唐德宗因叛亂逃到梁州,很喜歡這里, 于是以年號冠名梁州為“興元府”, 抬為與京兆府同級。
到如今,漢中在行政上還是叫興元府。
因大宋失地太多,不少將領都掛著失地的官職,比如,利州駐扎孔仙。
總之,對于朝廷而言,漢中的治所已經遷到了重慶釣魚城。
直到真正收復了漢中,張玨才感受到那長年掩耳盜鈴、自欺欺人帶來的無比屈辱。
“我”張玨挺了挺背, 抹了臉上的淚, 道:“興元府統制張玨,今日方無愧于受領的俸祿。”
這日李瑕才進漢中城,遠隔萬里的臨安城自是不可能收到消息。
事實上, 朝廷連釣魚城之戰后的封賞還未完全定下來。
。
時近午時, 丁大全與董宋臣正在選德殿上等候官家。
若讓朝中忠正之士來說,這“閻馬丁當”中的“丁當”二人聚在一處,又要禍國殃民,偏是官家如今就只信重他們。
近來官家已甚少在文德殿開大朝, 多是內引奏事, 聽丁黨啟稟朝政。
因去歲末, 閻貴妃病了一場, 終于答應了董宋臣引新鮮人入宮侍奉官家,以維持地位。
風簾樓本就是董宋臣的產業。
宦官開青樓,除了日進萬金,這些年早早調教了不少合官家口味的姝麗。
畢竟,還有誰能比董宋臣這個近侍更懂官家?
嘗了新鮮,今日便是連內引奏事,官家也姍姍來遲
“丁相勿急。”
董宋臣吩咐了小黃門再給丁大全添酒,笑道:“昨日官家與季大家排了支舞,直到三更天,恐還得晚些。”
丁大全亦好女色,否則也不會搶兒媳,聞言會心一笑。
“想起來,風簾樓這一批,最出彩的似乎不是季惜惜?”
董宋臣壓低了些聲音,湊近了,低聲道:“昨日,我亦與官家說本有位唐安安,比季惜惜還要妙些,可惜讓賈似道贖買了。”
丁大全微微頜首,問道:“官家如何反應?”
“官家正是愛煞了季惜惜,無甚反應。但”
丁大全于是又傾耳過去。
只聽董宋臣那尖細的聲音微有些顫抖起來。
“但之后,官家似不經意般嘀咕了一句,開青樓的也管斗蛐蛐的。”
丁大全撫須,皺了皺眉。
斗倒了謝方叔、程元鳳之后,丁大全已是權勢滔天,偏還覺得不足,如今已瞄上了賈似道。
倒不是他小心眼,權力便是如此,由不得人。
不扳倒賈似道,早晚也要被賈似道反咬一口。
琢磨著官家這意思,先是“無甚反應”表明樂意看重臣們之前有嫌隙,后面那一句話,卻是敲打,要他們有個度。
想到在官家心里,賈似道的地位與自己差不多,丁大全的臉色就難看下來。
“丁相也不必憂慮。”董宋臣笑道:“眼下丁相圣眷正隆啊,川蜀之大勝,全賴丁相用人有方呀。”
丁大全不喜,反而愈發陰沉,道:“大官可提醒了官家?釣魚城是為李瑕之功勞,呂文德分明為賈似道派去搶功”
“丁相喲,我的丁相公。”董宋臣拈著蘭花指打斷了丁大全的話,“官家喜歡哪個,咱們能不明白嗎?李瑕那小子才多大年歲?要真拿了那許多功勞,教官家往后如何用他?”
他扭了扭身子,又道:“十九歲的方面之臣,哪次封賞不叫人頭疼?便是閻貴妃也覺著,木秀于林風必摧之,要咱們潤些功勞出去,細水長流,方得長久。”
丁大全懂這些意思。
他不在乎李瑕這木頭會不會被風摧,他要的是自己的功勞比賈似道大。
但沒辦法,賈似道一系的呂文德,就是比丁黨一系的李瑕受官家青睞。
“釣魚城一戰之封賞,樞密院議過了。”丁大全開口道:“與大官先通通氣?一會上報官家。”
“官家心意,咱們得先說清楚。”董宋臣道:“王堅一定不能再留在川蜀了。”
“湖北安撫使。”丁大全道:“銜領前左領軍衛上將軍,爵封清水縣開國伯。”
谷篠
董宋臣不在乎。
王堅又不是朝中誰的人,管他去哪。
“那釣魚城守將?”
“重慶都統馬千,調為興元府都統兼知合州。”
丁大全從袖中拿出一本奏折,遞給董宋臣。
其中是川蜀諸多將領的遷任安排。
董宋臣看到最后,奇道:“李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