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也很重要,可以彌補缺眠對身體的損傷。”
郝修陽大笑,道:“束發之年如此養生, 了不得,了不得, 有我道門資質。但為何說肝、血有關”
韓祈安轉頭看去, 眼中透出些了然之色。
他看得出, 李瑕對今年的戰事有所預料, 并不緊張, 這才不急著問戰事而是說些旁的。
可惜, 郝修陽雖感興趣,聶仲由卻對這些漫不經心, 笑道:“大丈夫受些小傷,哪要婆婆媽媽的。”
“那不一樣, 比如我與慕儒,睡的沉、動的多, 體質便好。你不同,你得注意, 莫再輕易受傷。”
李瑕其實是頗為鄭重地在交待聶仲由,而不是在隨口閑聊。
“好。”聶仲由披好衣服,道:“接著說吧,成都之戰后,蒲帥見成都殘破、劍門關又不在手,只好徐徐退回重慶府休整,但同時也遣兵苦竹隘、大獲城。”
他在地圖上指了指。
苦竹隘在劍門關西南方向的小劍山上,也是像凌霄城那樣的山城,但山頂的面積小得多,駐兵不多,僅有數百人,自給自足。
大獲城則在劍門關東南方向的大獲山上,亦是山勢奇險,乃川中八柱之一。
這兩座山城一左一右卡在劍門關入川的道路上,易守難攻,這些年蒙軍摧城滅地,卻始終無法將它們攻下。
可惜苦竹隘兵力太少,不能起到阻擋蒙軍的作用,只能作為一枚釘子,釘在后方。
“這次,汪德臣不知發了什麼瘋,猛攻苦竹隘、大獲城不止。蒲帥派去的援兵被擋在嘉陵江口,遂派我們遂寧軍再去增援,亦被攔了出來。”
韓祈安道:“蒙軍不惜傷亡也要攻克苦竹隘、大獲城?”
李瑕去過云頂城、凌霄城,知道這種山城有多險峻,蒙軍付出再慘重的代價也未必攻得下來。
“很明顯,蒙軍今年會有大動作。”
聶仲由道:“蒲帥也是這般認為,派探馬打探蒙軍情況,果然發現紐璘重據成都之后,在岷江造船。”
李墉道:“長江天塹在此,敘州城、瀘州神臂城皆易守難攻,蒙軍定攻不下城,目標該還是重慶府?”
韓祈安提筆標注著,蒙軍的攻勢漸漸連成了一線,包圍了川蜀。
“不像往年啊,今歲似不像要對川蜀防線施壓有必須奪下川蜀的意圖”
李瑕起身又點了兩根燭火,側耳聽著遠處的爆竹聲,沉思了一會。
“蒙哥要親征了。”他忽然道。
“什麼?”
“不會吧?”
“阿郎何以確定?”
李瑕先是指了指地圖上的成都,道:“去年成都一戰,紐璘敗了,他并無都元帥金符,阿卜干一死,他無法統御兵馬,只好退入利州。如今卻準備攻敘、瀘,說明他收到了蒙哥的任命。且很急,太急了。”
他說著,又指了指苦竹隘。
“苦竹隘駐兵不過數百人,汪德臣為何一反常態,非要拿下?怕蒙軍入川之后這數百人侵擾糧線?不。”
李瑕語氣愈發確定,道:“只有蒙哥要親自來了,汪德臣才必取苦竹隘。一個蒙古大汗親征,若是連這樣的小寨都攻不下,成何體統?”
李墉總覺得李瑕太武斷了。
他說不上來,只感到這推斷聽起來合理,但其理由似乎不能得到這樣的結論
旁人卻都已信服,各自沉吟。
聶仲由眼神炯炯,道:“非瑜該到蒲帥軍中才是,此仗蒲帥若有你襄助”
李瑕便沒在聽他說這些,目光落在地圖上,考慮的與聶仲由不同。
所謂“危機”,有些事對旁人而言只看到危險,他卻是在考慮其中蘊藏的機會。
“首先,我們得擊敗紐璘,保蜀南不被戰火波及”
姜飯才換了身衣服,把匕首揣好,向兩個手下道:“賞錢都放回家里了?”
“是。”
這兩個手下與白日里那些打探消息的人不同,沉默而木訥,只是咧嘴笑了笑,表示對這大年夜出門辦事的賞錢很滿意。
“船雇好了。”
“走吧,到敘州城送送年貨”
姜飯有些興奮,想到明日是大年初一,一大早就把人做了,對敘州那些奸商的威懾顯然不一樣。
然而才出門,只見一名小吏快步跑來。
“姜班頭,知縣喚你過去。”
“這就過去。”姜飯心中雖疑惑,臉色卻還是平平靜靜。
這是李瑕教他的,有時讓人看出疑惑這點小情緒也能影響許多事。
姜飯學得很好,只有在少數人面前沒能繃住。
他一路腳步飛快,進到縣衙,忙不迭便給李瑕拜年。
“知縣,小人不用去殺鹽商了嗎?”
“事情有變化,要殺的不只這一個你坐吧,等韓先生安排。”
“是。”
李瑕起身,向韓祈安道:“那便辛苦以寧先生了,我帶聶將軍去營里見見故友。”
話說,目前朗讀聽書最好用的app,, 安裝最新版。
今年慶符軍中依舊有許多未能回家的士卒,校場上燈火通明、搭了個戲臺,上面正唱著說岳。
這出戲是李瑕請人根據說書人的故事編的,除此之外還有好些新戲,之所以先放這出,是因晚些韓承緒、楊果等人都會過來,顧忌他們的情緒。
劉金鎖正坐在人群中嗑著瓜子邊看戲邊吹牛,忽聽人喊“知縣來了”,他倏地一下便跳起來。
“知縣來的這般早?都讓開,我去迎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