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也不喜歡與這些俗人一起用飯。”
“不……我還挺喜歡的。”
阿莎姽無奈,只好不情不愿地走進廳堂,在高明月身邊坐下。
她聞了聞面前的杯子,露出疑惑之色,也不等旁人落座,自舉杯喝了一口,了然地點了點頭。
“桃漿,好喝嗎?”嚴云云笑道:“那位李家郎君做的。”
阿莎姽不喜歡她,沒答,自悶頭又夾菜,吃了一口又有些疑惑。
今日的菜顯然比平時那些清淡的好吃許多。
……
李瑕坐在主位,包括李墉在內都是坐在他的下首。
哪怕算是父子,但彼此對這個座位排次都是安然受之。
但李瑕不像江春那般會活躍氣氛,今年這場年夜飯就比去年乏味許多。
他只打算快些吃完,到營里陪陪戍營的將士們。然后,再早些回來。
另外,菜還不錯……他只是不喜歡甜食,也愿意吃的清淡,不代表他嘗不出什麼好吃。
“今年多謝韓、李兩家,還有郝道長為我操持,我敬諸位一杯。”
李墉笑道:“既是一起過年節,便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韓承緒已笑,道:“李先生說的不錯,阿郎見外了。”
“今日過節,不必將我看作知縣,只當是個晚輩。我這人無趣,你們只管說笑,莫要拘束。”
氣氛顯然不是像李瑕這樣來活躍的,廳堂上眾人對視一眼,更加沉默下來。
還是劉蘇蘇敢打趣,笑道:“你們莫為難知縣了,小兩口新婚燕爾,巴不得早點吃完年夜飯……且敬酒吧。”
眾人這才大笑。
嚴云云起身道:“要我說,今夜都休提戰事,誰提便罰酒一杯,我來出幾個商謎,猜不出的亦罰一杯。”
氣氛遂熱鬧不少,李瑕轉頭看去,見高明月亦在看著自己,兩人對視了一眼,高明月點了點頭,表示很想猜謎。
李瑕微微笑了笑……接著,門房跑來。
“知縣,有人來拜訪,是軍中人,受了傷的,像大老遠跑來的……”
~~
聶仲由帶著林子進了門,轉頭看去,見李瑕大步而來,不由咧了咧嘴,有些歉意地笑了笑。
“說好來給你賀喜,我來晚了。”
“不晚,年還沒過。”
“哈……”
聶仲由大步上前,熊抱了一下李瑕,哈哈大笑。
“沒帶賀禮,欠著可行。”
李瑕拍了拍林子的背,拉著兩人,道:“先把傷勢處理了再談,在哪受的傷?”
“增援苦竹隘,被汪德臣所部攔截了,我只有二十天的休整時間……”
“苦竹隘?怎麼會在這時候有戰事?”
“今年與往常有些不同,利州蒙軍來勢很兇……還有,紐璘只怕馬上要攻敘州了,我馬快,消息該是這幾天就到……”
李瑕轉頭看去,正見家里人從廳里出來,個個看著聶仲由,眼中泛起憂色。
……
嚴云云方才剛說過“誰提戰事便罰酒一杯”,她卻不敢讓眼前這個不停談論著戰事的漢子罰上許多杯酒。
她與韓祈安對視一眼,頗擔心才鋪開的鹽業生意。
無論如何,這個年節的熱鬧氛圍便這樣突兀地被打斷了……
===第410章 奔波===
因不速之客的到來,幾個男子又去了前衙商談,唯幾個女子還留在后衙的廳堂上守歲。
不一會兒,阿莎姽去給聶仲由處理了傷口再回來,嚴云云便問道:“敘、瀘會有戰事嗎?”
她年前才打了三十余口鹽井,雇了上百戶川西遷移來的難民制私鹽,準備打開長江上游的生意,自是急得不行。
“沒聽。”
阿莎姽似乎已感受到吃年夜飯的樂趣,反問道:“猜謎?”
“不猜。”嚴云云捏著手指,生怕今年辦砸了事情,明歲此間便沒了自己的位置。
她一直便擔心李瑕是初時無人可用才任她一個女子,如今有了李家、楊家子弟,隨時要換掉她
高明月想了想,決定拿出些主母的氣勢來,道:“你有些太緊張了,不必如此,繼續說方才的商謎吧。”
她如今已把頭發挽起,開口已不似先前那般小女兒的姿態。
嚴云云吃了一驚,莫名定下心來,捋了捋耳邊的頭發,笑道:“是,那我便出一個字謎拋磚引玉躬身自省長此生。”
這字謎,亦是她在向高明月表心跡的意思,表明她會自省,不再如此緊張兮兮。
“可是一個張字?”
“是。。”
“高姐姐好厲害。”韓巧兒笑道,“再來一個,我也要猜。”
劉蘇蘇笑道:“先罰一杯再說”
前衙公房, 韓祈安已找出地圖。
“我軍并非沒有防備,月前傳來的邸報便提醒各地年節之際要注意防務。敘、瀘這邊, 張實張都統會迎戰紐璘, 朱禩孫朱安撫使措置錢糧。”
聶仲由才裹好傷, 道:“探馬得到的消息,汪德臣支援了紐璘一萬兵馬”
“換身衣服再說吧。”李瑕從里間翻出兩件衣服丟給聶仲由和林子, “你十多日前受的傷,傷口怎還能裂開?”
林子接過,道:“我也說怪, 聶哥哥這傷總不愈合。”
“不打緊,皮肉傷,劃得不深。”
李瑕搖了搖頭,道:“凝血功能差。怕是你去年哦, 前年,在龍湖中的那幾箭傷到肝了。”
郝修陽對戰事不感興趣,對這事卻很好奇,問道:“何謂凝血功能?”
李瑕素來喜歡健身亦喜歡養生,道:“血液凝結的速度,自愈能力,與肝臟有關, 所以說睡眠很重要,要給肝臟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