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眉如秋月,目若朗星,真神仙也”
史樟面露苦笑,嘆息道:“那張君寶,便如這曲辭里唱的,神仙人物。可惜可嘆吶。”
劉忠直側目看著史樟,一時也看不出他是真情還是假意。
但總之,今日是沒拿到證據。
“托二郎的福,今日看了場好戲,這便告辭了,再會。”
“劉兄午間不一起用飯?”
“不必了。”劉忠直道:“想必很快,你我還要碰面”
史樟站在眷園門外,目送著劉忠直的背影,臉上滿是迷茫。
再一轉身,他不由譏笑起來。
“哈,無能之輩。”
史家手握重兵,這次考鉤開封城中唯史家獨見優渥,劉太平算什麼東西?就算有所猜疑,也只敢派人這般委婉試探而已。
下一刻,忽聽外面有人喝道:“史樟在哪?!”
史樟皺了皺眉轉過頭,只見一個蒙古將領領著二十余人大步而來。
“史樟在哪?!”
史樟迎上前,開口用蒙語道:“這位將軍”
“你就是史樟?”那蒙古將領仰頭看向史樟,用蒙語問道。
“正是,我”
“拿下!”
周遭的史家護衛正要上前,只見那蒙古將領拿起一面令牌一晃,大聲道:“奉行省丞相之命,鉤考史樟,誰敢來攔?!要造反不成?!”
史樟一驚。
那行省左丞相便是阿藍答兒的官名,但阿藍答兒如何敢這般毫無顧忌地動史家?
不等史樟反應,那蒙將身后的漢兵已如虎狼一般撲上,徑直按住史樟,任其護衛再多,竟無一人敢上前阻攔。
“這位將軍”
“帶走!”
史樟驚駭不已,全然不明白到底是出了何樣變故。
手腕一痛,他已被捆縛起來,由人拉扯著走過長街。
再抬頭一看天色,此時日頭當空,正是午時
李瑕蹲在一群乞丐中間,看著這一幕,臉上也沒太多表情。
他拈了拈手里的破碗,隨手一擲,那破碗劃了一道弧線,砸落在眷園門口,同時間人已閃進小巷。
“什麼人?!”有史家護衛大喝一聲,上前查看碎瓷,只見一塊瓷上粘著一封字條。
很快,這字條到了史天澤手里。
上面僅僅只有四個字。
“明日午時。”
四字個入眼,史天澤眼中已滿是震驚。
“李瑕阿藍答兒你怎麼會”
===第370章 解決===
“看,那是”
“史經略使?這是這是出什麼事了?”
“要是史經略使也被拿下,河南真的要亂套了”
長街之上,史天澤正在百姓的指指點點中大步而行,他未著上衣,雙手反縛,背上背著干柴。
就這樣,他一步一步走進了阿藍答兒這行省左丞相的臨時駐地
“史經略使,這是做什麼?”
“我來向丞相負荊請罪。”
史天澤出將入相,在蒙人看來多謀善斷。但他用的謀略其實都是眾所周知的典故,如推恩令,如今日的負荊請罪計謀雖簡單,用的好才是手段。
“當年漢地不治,人口流散、土地荒蕪,大汗遂命我經略河南,近年來做的多了,罪責也多,是為多做多錯。總而言之,罪責皆在我一人,與旁人無涉。丞相要罰,罰我一人即可。”
阿藍答兒盯著史天澤的粗壯魁梧的身軀,看著上面的累累傷痕,眼中有些忌憚。
他是蒙古人,卻不比史天澤孔武有力、老于陣仗。
論戰功,他也遠遠比不上史天澤。。之所以能身居高位,只因他是蒙人,是蒙哥的親信。
這次南下鉤考, 阿藍答兒本以為自己與史天澤是有默契的史天澤不完全屬于忽必烈一系,不動史家, 史天澤便不應該有過激的反應。
沒想到, 今日還是出了這樣的事。
“你是要我罰你一人, 放了其他人?”阿藍答兒問道。
史天澤道:“不錯,請丞相罰我。”
“你這是要為難我?”阿藍答兒又問道:“仗著有大汗寵信, 你逼迫我?阻礙我鉤考?”
換作是一般漢人官員絕不會這樣徑直問出來,蒙古人卻很直率。
史天澤迅速思考了一下,抬起頭, 直視著阿藍答兒,那統領萬軍的威風氣漸漸顯露出來。
“既然丞相直說了,我也不藏著掖著。”史天澤一字一句道:“丞相懷疑我不忠,捉了我兒子, 那不如直接捉我。”
兩個蒙古官高對視著,氣氛凝固下來。
正當史天澤準備要面對阿藍答兒的憤怒質問之時,卻見阿藍答兒眉毛一挑。
“你說什麼?我捉了你兒子?”
“今日午時,丞相派人”史天澤話到一半,說到那“午時”二字,忽然愣住。
風吹到他那打著赤膊的上身, 他莫名感到一絲冷意
胡勒根威風凜凜地押著史樟進了一間破宅。
再一轉頭,見到了身后的二十余慶符軍,胡勒根臉上的威風氣便垮了下來,換上了阿諛之色, 賠笑道:“讓我做的事,我可都辦好了。”
“知道。”姜飯冷著一張臉,隨手丟了一件衣服過去,“把這衣服換了。”
“是,是,那個”
“你們幾個,繼續看著他, 若有異動, 立刻殺了。”
胡勒根委屈道:“別這樣啊, 我多忠心”
“閉嘴。”姜飯腳步匆匆, 爬上梯子向圍墻外看了一眼。
“所有人,按照事先的安排, 立刻分散轉移”
姜飯說這些的時候,臉繃得厲害, 顯得很是緊張。
他并非是無備而來。在李瑕帶著慶符軍南下的時候, 姜飯就在慶符縣教調好手了,他帶著人跟著胡勒根學蒙語,也學著模仿北地的口音,甚至還學著裝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