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長日久了,宋官會被調走,蒙古人也也會來討要高氏,不需要你殺人,明白嗎?”
“兒子明白了。”
“你若是明白了,就得學會敬重他們。”
“好。”勒余道:“那兒子就讓部民去給他們建城了?”
“做吧”
威寧地處烏蒙高原的中心,自南北朝起便為土著豪族所據,五代之后為烏撒部領地。
原本的歷史上,清初吳三桂平滅烏撒部,取“取威鎮安寧”之意,改烏撒土司府為威寧州,才有“威寧”之名。
此地密林、山溝、洞穴眾多,到處都是難以通行的陡崖絕壁。
交通不便,族群復雜,加之又是處于川、滇、黔三省交界之地。因此即使是到了后世,威寧也曾有段時間以悍匪而聞名。
除了悍匪,提到威寧,不得不提的便是“草海”。
草海在上古時期便已形成,之后湖水外泄、淤積,便成了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海子。
至明代,鑿中、北邊、南邊三河以灌溉海田數千畝,廣袤數十里,可耕可牧,衛兵屯田其中。
而眼下這個大宋興昌五年,李瑕便在要在這個蠻荒之地建威寧城,屯田于草海之畔。
他做這個決定并非是因為了解威寧的這些變遷,他知道的也只有“威寧”“草海”這兩個名字,但他還是找到了五尺道上這個適合建城屯田之地
===第298章 傳信===
四月十四日。
一根木樁被釘在土地里,表示這里將會起一座新城。
李瑕給了高長壽一份圖紙。
這圖紙是在慶符縣時找匠人畫的。川蜀這些年建了許許多多的山城,多的是這樣擅長建城的匠人。
而李瑕也并非是臨時起意要在威寧建城,他從出發之前就做好了打算和準備。
依著圖紙,高長壽指揮寨兵押著千余俘虜為勞力,開始挖溝打基。
除了這千余俘虜,也開始招驀附近的山民,這部分的勞力則需要以大理繳獲來的物資為糧錢雇傭。
另外,勒余也領了烏撒部的數千青壯伐木采石,販賣給他們。李瑕承諾會再從慶符運來物資交易。
到處都是一片熱火朝天。
而這景象之中,勒余顯得最為意氣紛發。
勒余時年四十二歲,留著一臉絡腮胡子,作為烏撒部的少君,他足夠健壯,也足夠睿智。
當然,他這份睿智是相對大多數部民們而言
勒余其實也能看得出來,慶符軍戰力頗高,甲胄也精良,八百人對上烏撒部兩千人也不輸。
因此,他對李瑕有種敬而遠之的態度。
但他知道李瑕不可能長期待在這里,態度中始終隱隱有種“地頭蛇”的傲慢。
對高長壽,他則是奉其為主,但骨子里頗為輕視。
這種態度沒人感覺不出來,高長壽與勒余聊了幾句之后,終是忍不住向李瑕道:“我實在受不了他的嘴臉。”
“看得出來,他有在表示敬重你。”李瑕淡淡道:“該是阿勒教他的,他做的比阿勒差遠了。”
“呵。”
“接下來我們有兩件事,一是你須派人聯絡高瓊,讓他盡快讓高氏舊部,以及心向大理的遺民來投奔你。否則你勢力不足,我帶走慶符軍之后,你應付不了。”
“好,我馬上派人去。”
“二是西南方向還有些歸附蒙人的部落,我帶兵去剿了,搶些物資、俘虜回來,應付當務之急。”
高長壽道:“等我練一千兵馬,此事我便可以做。”
“嗯,盡快吧,我在此呆不了太久,一兩個月吧。”
李瑕雖還年輕,做事每每有種“時不待我”的緊迫感。
他回過頭,望向草海邊方圓數十里用來建城之地,想了想又道:“我與明月的訂親禮,流程我不熟悉,你記得幫忙操辦。”
高長壽聞言笑了笑,道:“這點小事還需你提一句。”
之后十幾天,李瑕便領著慶符軍往西南面掃蕩幾個小部落,既是稍緩了物資和人力的需求,也是對烏撒部的威懾。
四月二十六日。
李瑕領兵從牛欄江畔小竹箐歸到威寧,他又掃蕩了一圈,繳獲了不少物資、俘虜了不少勞力,引的烏撒部民紛紛又怕又僥幸。
高長壽已先在威寧建起了一片營寨。
李瑕才到營寨,只見一百慶符軍正風塵仆仆列隊其中,一個佰將正在與高長壽交談。
“見過縣尉。”
“許魁?你怎來了?”
“小人”
“帳篷里談吧。”
許魁嘴笨,進了帳篷也不知怎麼說來龍去脈,忙從懷中掏出好幾封書信遞給李瑕。
“李瑕請看。”
李瑕不急著看信,先是打量了許魁一眼。
只見這瘦漢子滿身都是塵土,顯然一路而來累得不輕,但看神色該是沒有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他這才看了看手里幾封信,先打開韓承緒寫的,信上說了慶符縣的諸多情況,讓李尉不必擔心。
李瑕又看了看韓巧兒的信,只說了幾樁雞毛蒜皮的瑣事,倒也有趣,他微微笑了一下。
之后打開李墉的信,只見信封里還夾著一封公同,說是潼川路安撫使兼知瀘州的朱禩孫要求慶符縣鄉勇克期抵達瀘州。
李瑕再一看朱禩孫要求的時間,五月底。
而李墉信上的內容就很豐富了。
三月初,成都蒙軍都元帥“阿答胡”命令“紐璘”率萬人,自利州下白水江,目的應該是攻打重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