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多虧官人想的周到。”
“非瑜要去大理就讓他去,等他回來我也調任了,少沾他惹的麻煩”
在見過阿莎姽這夜的三天后,李瑕沒再等到她找過來,遂又找了熊山來問。
“回老寨了?”
“是。她精神似乎有好一點,和阿爹說要回老寨,之后就不見了。”
“好吧”
于李瑕而言,苗巫之類的事也只是偶爾的點綴,卻也不急在一時。
等真正遇到那些深山老林里的諸部,有過接觸之后再想如何收服也不遲
他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按部就班地練兵、治理,并準備著南下大理之事。
慶符軍校場里的操練日復一日。
二月十二日,營盤邊的茅坑附近,名叫“龔澤”的老漢把糞水裝上板車,拉著車向田地走去。
他走著走著,他在道路邊停下來,望著不遠處武器作坊的方向,瞇起了眼。
“不會吧?”
龔澤想了想,忽然把板車上的糞水倒在路邊,掉轉方向,重新向營盤的茅坑大步走去。
一直等到傍晚,他終于等到楊奔來解手。
“楊奔,你蹲完沒?!再不去吃飯,老子把你的飯吃了。”
“洪什將先走吧,我不舒服。”
“行,給你留著飯菜啊”
楊奔皺了皺眉,又等了一會,終于聽到了扣門聲。
他打開門一看,見是龔澤,遂將他迎了下來。
“告訴你個消息。”楊奔道:“往后這糞水不是你想收就收了,得統一收,說是要建個堆肥的作坊”
龔澤不耐煩地打斷道:“賊配軍,我們是來收糞水的嗎?!我告訴你,我好像看到李墉了。”
“確定嗎?”
“不確定,幾年前才見過他一次,誰還記得。”
“在哪?”
“武器作坊。”
楊奔問道:“捉回去?”
“你捉不走,一開始沒想到李瑕練出這麼多兵馬,眼下只好去請太尉派人來了。”龔澤道:“我繼續盯著他,看還能牽出什麼人來。”
楊奔點了點頭,道:“我準備一下,偷匹馬,今夜便走。”
“就這樣吧,反正李瑕也不信任你,走了也不可惜,再換個人來。”
“呵”
離開了茅房,楊奔沒有馬上去吃飯,而是繞到了馬廄附近看了一眼。
遠遠地,他見到一個手腳上都戴著鐐銬的漢子正在喂馬。
“胡勒根!過來。”
“來了!”胡勒根應了一聲,拖著鐐銬向于柄、宋禾走去。
“飯吃了沒?”于柄道,“該教我們蒙語了。”
“沒有吃。”
“于佰將,他明明吃過了。”有馬夫大聲喊道。
于柄大怒,拿起手里的馬鞭,喝道:“你他娘的!”
胡勒根連忙跪下,嘴里嘰哩咕嚕一通。
“他說什麼?”于柄問道。
宋禾道:“他說他把吃過了和沒有吃弄混了。”
“狗蒙韃,真他娘奸滑,還想騙老子。”
“你昨日就被他騙過一次了。”宋禾隨口應道,目光盯著不遠處,“那人是誰?”
于柄轉過頭看了看,道:“楊奔。你忘了?當時死活想當探馬那小子。”
“是他啊,跑來我們馬軍這邊做什麼?”
宋禾喃喃一聲,向楊奔走去,卻見對方轉身走掉了。
次日,龔澤再次站到了茅坑邊,帶著怒意道:“你怎還沒走?”
“昨夜過去,被兩個佰將發現了。”楊奔道:“我今夜再過去偷馬離開。”
“別耽誤了事情。”襲澤抬手指指他。
“嗯。”
這天夜里,楊奔回到號舍,默默地收拾著行李。
他這一什人全都在收拾行李。
什將洪阿六大步踱了兩圈,喝道:“物件都帶仔細了,戰場上救命的東西。”
“是!”
洪阿六滿意地點點頭,拍了拍楊奔的肩。
“甲胄準備好,明日天不亮就出發,這次你也該立功升遷了。”
楊奔點點頭,心中暗暗冷笑“當我稀罕嗎?”
但這一夜他依舊沒有去偷馬,也沒有把即將南下的消息告龔澤。
他想再打一場仗,那就不管什麼李墉、忠王,都得等他打了這一仗回來再說
===第270章 私仇===
次日就要出發去大理,慶符軍營盤里一片忙碌。
李西陵走進大廳,拱了拱手,道:“縣尉,糧草已備好了。”
“辛苦先生了。”
李瑕正在與韓承緒父子談話,聞言轉過頭看了李西陵一眼,語氣有些平淡。
“不敢言辛苦。”李西陵略作沉吟,道:“我有些私事,可否與縣尉談談?”
韓承緒、韓祈安對視了一眼,微覺疑惑。
“阿郎,我與以寧再去查驗一遍貨物。”
“也好……”
韓家父子二人退下,出了大廳。
韓承緒負手踱了幾步,嘆道:“你可察覺出來了?阿郎似不信任李先生。”
“感覺到了,此事我也覺得奇怪。”韓祈安道:“李先生之才,有目共睹,可阿郎竟從不向其示親近籠絡之意,似還有些……刻意回避。”
“我在想,是否是阿郎擔心你我介意。”韓承緒嘆道:“阿郎眼下是用人之際,萬不可因此而輕慢了高才。往后你要多與李先生結交。”
“孩兒明白……”
韓祈安回過頭看去,只見沒多久李西陵就已從大堂走了出來,向營盤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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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宅院中,李昭成與郝修陽正坐著閑談,案上放著幾個包袱。
“小子不太明白,可否請道長解惑?”
郝修陽拿著個葫蘆抿了酒,笑道:“不明白你堂叔父為何要去‘辭行’?”
李昭成想了想,道:“若這個李縣尉是假冒的,我們應該悄然離開;若是另有隱情,堂叔父也該查清楚才對。”
郝修陽不答,反而問道:“你覺得他是真的、還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