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傳,東漢時,張道陵沿長江西行,見此山有靈氣,曾在山上傳道數載;又傳,唐時,呂洞賓白日在翠屏山練劍,夜宿仙侶山……
“對啊!”
劉金鎖恍然大悟,拍著腦袋道:“他怎能不急著去仙侶山?我早覺得他有問題了!”
于柄有些看不下去,低聲道:“呵,你早覺得。”
“真的。”
“那你覺得他現在在哪?”
“要麼躲在哪里想刺殺縣尉;要麼……他救了張氏,跟張氏混在一起了?”
李瑕點點頭,道:“劉金鎖,你帶幾個人留在縣衙保護韓老與巧兒;摟虎,跟我去鄭栓家。”
“是。”
“嘿,原來是要捉全真教刺客。我就說呢,找個女人哪要帶這麼多人過來。”
李瑕帶人出了縣衙,于夜色中向城南而去。
走過慶符大街,摟虎忽然回過頭向后方望了一眼,心想那全真教的道士怕是功夫很厲害,要小心才是……
~~
城南剪刀巷。
“這女人想勾引小人,讓小人出賣小娘子。”鄭栓拖著嚴云云走進堂屋,低著頭向張漛這般說了一句。
張漛瞇眼看去,只見地上的嚴云云已被打暈過去,身子癱著,但身段還是很勾人。
比張漛要勾人得多。
“鄭栓,你……”
“她說,縣里現在是姓李的縣尉說了算,張家男丁都死絕了。讓小人跟著她一起投靠李縣尉做事,把小娘子你賣了。她以為她勾勾手指,小人就會聽她的。”
張漛沒說話,看著鄭栓拿繩索把嚴云云捆起來。
“但她不知道小人對小娘子你的心意。”鄭栓又道,“小娘子以前招的那個贅婿,許正誠,窩囊男人,呵,是小人打死了他,丟進七仙湖里……小娘子,許正誠不是落水死的,是我打死的。”
“我知道。”張漛側過頭,道:“我就是知道,才敢逃出來,因有你在,我才敢逃出來……等這事過去了,你……你就是我男人。”
鄭栓背對著她,身子顫了顫。
張漛說完,轉身舀了一勺水,潑在嚴云云頭上。
……
不一會兒之后,堂屋里響起的是兩個女人的互罵聲。
“狗男女!你們兩個狗男女。”
“賤人!你說不說?!就是你勾結李瑕殺我父兄,謀財害命……”
“好哥哥,你可想好了,看看誰有權有勢……你要跟著誰干?你看看,我和她誰更美?”
“賤人!我撕爛你的嘴……”
“好哥哥,張家已經完了,你們不可能離開慶符的……”
“說!是不是你們謀殺我父兄?!我二哥不可能強污你,是你在構陷他,你一個不要臉的賤貨,是你貼上去的……”
鄭栓拿起一把柴刀,丟進火盆里燒著,看著刀燒得通紅。
張漛忽然拿起這柴刀,尖聲吼道:“你說不說?!我要燙爛你這張臉……”
“不要!我說……我說……”
但張漛依舊是把那燒得通紅的柴刀烙了下去。
“滋……”
“啊!”
嚴云云凄厲的慘叫聲響起。
鄭栓迅速拿起布堵住她的嘴,一把抱住張漛。
“小娘子……小娘子……別弄死了,這是人證。”
張漛大哭,丟下手中的柴刀,抱著鄭栓,哭道:“我父親……我大哥二哥……死得好慘……”
“不哭了,我們去重慶府,把這案子捅上去……”
突然,“嘭”的一聲響,屋門被人踹開。
鄭栓與張漛還沒來得及回頭,幾道身影沖進來,一刀捅來,將兩人捅了個對穿。
“呃……”
抱在一起的兩人倒在地上……
~~
“縣尉,沒找到俞德宸。”摟虎提著刀出了院子,向李瑕稟報道。
李瑕點點頭,走進堂屋看了看。
之前不殺張漛,不是他心慈手軟。
而是張遠明家這樣全被殺干凈,傳出去難免讓人起疑。
“收拾干凈,就當這兩人私奔了。”
“是。”
“別讓附近的人家看到了。”
“是,我們說是追查蒙古刺客,沒讓他們出來……這女人呢?要不要滅口?”
李瑕看向暈過去的嚴云云,稍想了想,道:“先帶回去,等她醒了再說。”
“是。那道士還沒找到,小人護送縣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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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的,俞德宸縮回街角,心中暗道:“這李瑕果然是欺男霸女的惡賊。”
但現在李瑕身邊還帶著許多人手,怕是不太好殺……出來搶個女人,竟帶這麼多人。
還是繼續回縣衙埋伏比較好。
這般想著,俞德宸重新隱回黑暗中。
他重新回到縣衙后的小巷,避過一個更夫,快步奔到圍院邊,向上躍去。
突然,一柄長槍從屋頂上貫下來!
“鐺!”
俞德宸持劍一擋,火花四濺。
“小賊!老子等你很久了!”
這大喝聲讓俞德宸有些耳熟,一聽便知是那劉大傻子。
他不敢硬戰,轉身就逃。
“跑?!俞道士,老子早認出是你了!”
俞德宸不理,腳下飛快。
四周卻又有數人圍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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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真是個刺客。”江蒼聽著圍墻外的動靜,又怕、又興奮,拳頭都攥得緊緊的,“這打得動靜也太大了吧?”
江春捻著長須,喃喃道:“劉大傻子真沒用,沒一槍把人刺死。”
“父親怎知道會是刺客?”
“做的事愈多,惹得麻煩就愈多。”
江蒼沒聽到,緊緊瞪著那堵墻,雖然什麼都看不到,卻還是喃喃道:“好有趣啊。”
“有趣?”江春在兒子頭上一拍,道:“告訴你,讀書入仕才有平安舒服的日子過,我最煩這種打打殺殺的。”
他似乎沒意識到,因有些緊張把心里話都說出來了,換作平時,大概會說些更冠冕堂皇的,讀書報國云云。
江蒼點點頭,道:“是啊,父親,孩兒也不喜歡打打殺殺,就是看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