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我?”
“老子怕你個猢猻,老子殺了官,大不了回老林子里!”
姜飯被李瑕摁著,卻是喊道:“摟蠻子,你給老子滾蛋!這事不用你摻合,滾!”
李瑕匕首一頂,讓姜飯閉了嘴。
那邊鮑三則上前一把抱住摟虎,兩個人一邊掙著,一邊嘀嘀咕咕。
伍昂這才稍松了口氣,喊道:“都他娘把武器收了!哪個敢向縣尉拔刀?!”
他擦了擦頭上的汗,道:“李縣尉,現在我們都收了刀,你把人放了吧?”
李瑕卻不放人,道:“今日這事如何說?”
“我們這地方人就這破脾氣。李縣尉合不來,我也無話可說,認罰就是。”
“你是說錯在我,但我官大,你沒辦法?”
“不敢。”伍昂道:“是鮑大哥瞎了一只眼,走道上看不清路,沖撞了李縣尉。我等所有人向李縣尉賠罪。”
“不錯,老子瞎了一只眼,向李縣尉賠罪!”鮑三大喊道,聲震長街。
“鮑大哥瞎了一只眼,撞到了李縣尉,我等所有人向李縣尉賠罪!”弓手們紛紛大喊。
聲音一開始很混亂,漸漸卻整齊起來。
“我等向李縣尉賠罪,請李縣尉放了姜哥哥!”
“鮑大哥不該瞎了一只眼,撞到了李縣尉!”
附近早有許多百姓看到這邊在打架,先前遠遠躲著看,此時都圍了過來。
指指點點,話里話外無非是在說這新來的官欺負人。
連躲在后面的韓巧兒也聽出來了,這些人看起來是在賠罪,但顯然是要一起排擠李瑕。
“”
伍昂一顆心終于定下來。
成了。
房主簿交代的事終于是妥了,姓李的但凡有點腦子就該知道慶符縣不接納這個縣尉,以后要麼夾著尾巴做人,要麼自己滾蛋。
“李縣尉,小人們都賠罪了,不知你可否把姜哥哥先放了?”
伍昂抬了抬手,止住弓手們的吆喝,又道:“姜哥哥斷了一只手,身體不太好。李縣尉要罰,可以罰小人”
“你們不想讓我當這縣尉?”李瑕忽然問道。
“不敢。”伍昂道:“小人們哪敢”
“直說吧。”李瑕道:“你們想趕走我,我理解,但做事干脆些。”
伍昂抱拳,卻不回答。
李瑕又道:“也不必每次來找茬,我們一次處理清楚,如何?”
“小人聽不懂李縣尉在說什麼。”伍昂道。
李瑕道:“簡單,我們打個賭,我若輸了,我走人,不當這慶符縣尉便是。”
伍昂與鮑三對視一眼,眼中泛起喜色。
摟虎還被鮑三抱在懷里,道:“哥哥們,跟他賭了!”
“你別說話。”鮑三低聲道。
伍昂則是抱拳道:“李縣尉言重了,我們就是些雜流,哪敢”
“都是直爽漢子,行事磊落些,別說虛話。”
“好!”伍昂道:“不知李縣尉要如何賭?”
“你們這里四十四個人。”李瑕目光一掃,道:“來,一個個和我打”
===第166章 斗劍===
房言楷才出了縣衙,打算往城南巡房去。
算時間,也該由他去給李瑕救場了。
這是他作為主簿,展示格局和氣度的時候。
才出縣衙不久,黃時快步迎上來,道:“主簿,成了。”
房言楷點點頭,一派了然模樣,腳步不停,繼續往前走去。
“那還是該過去一趟,不能太讓非瑜失了面子。”他道,“邊走邊說吧,是何情況?”
黃時小步跟上,刻意落后幾步,彎著腰低聲道:“伍班頭等人喊鮑哥哥不該瞎了一只眼,撞到李縣尉,李縣尉受不得激,說要與他們打賭。”
“年輕人,心氣盛,沉不住氣啊。賭注?”
“李縣尉若輸,自辭官離去。”
“他若贏呢?”
“他沒說。”
房言楷一愣,笑了笑,道:“他所求者,無非是眾班聽他指派,自是不用說。”
“小人不知為何不用說?”
“這是縣尉職權,理所應當,豈能拿出來做賭注?不說,是彰他風度,且他若贏了,眾人自然服他。”
黃時道:“但小人看來,他贏不了。”
“如何賭?”
“他說車輪戰,一人敵四十四人。”
房言楷輕哂道:“堂堂命官,與武卒打斗,成何體統?”
“是,伍班頭也認為打起來會讓弓手們落了把柄,不妥當。”
“李瑕給了這麼大的賭注,又以一敵眾,只怕規矩要由他來定。”
黃時道:“最后定了斗劍,算是換了雅的方式。”
房言楷停下腳步,微微驚訝。
“斗劍?”
韓承緒父子帶劉金鎖沿著符江逛了好大一圈,又在碼頭上與幾家大商賈聊過,直到下午才回到縣城。
“這地方竹子可真多。”劉金鎖道:“要是跟那些商賈談不攏,我們自己做竹筏不也成嗎?”
“劉兄弟莫說沒用的,倒是你該練練水性才是,不然真打起水戰”
“對啊!我是該練練水了。”劉金鎖大聲道,“我娘說過,火克金、水克火,我得練練。”
三人說著有的沒的,走進東城門,正見一群人吆喝著往城內跑去。
“快去看,新來的縣尉要丟大臉了”
劉金鎖一聽,大步跑上去拎起一個瘦小漢子,問道:“出了何事?!”
那漢子被拎起來,如同小雞一般,也有些茫然,喃喃應道:“新來的縣尉和弓班們比武,我們要去看。”
“在哪比?”
“戲臺那邊。”
“怎比?”
“說是斗劍,縣尉一人敵四十四人,誰先中了對方十五劍就算輸。”
“哪個意思?斗劍?”
“當然不是真的劍,木劍上綁了個布袋,沾了面粉。”
“那就好。”劉金鎖問道:“縣尉要刺四十四個十五劍?那得多少劍?”
“六六百?”
“是六百六十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