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慶赤著雪白的玉足,踩著光亮可鑒的地板,大步奔向寢宮外室,呼喊道:
“來人!”
外頭伺候著的宮女,低著頭,小碎步而來,躬身道:
“陛下,奴婢在。”
“立刻派人去請趙學士和魏公,一刻鐘后,朕要見到他們。”懷慶語速極快的說完,環顧自身,補充道:
“先替朕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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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阿蘭陀為原點,血肉物質快速蔓延,大地活了過來,河流活了過來,遠處的城邦也活了過來
琉璃絕美的臉龐如同雕塑,缺乏情感變化,聲音柔美但沒有起伏:
“如果能將西域信徒盡數召集而來,不出三日,佛陀便能煉化西域。”
“佛陀既是西域,何來煉化之說。”
伽羅樹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
佛陀正在與西域同化,佛門在西域經營數千年,遍地都是信仰,氣運早已融入佛門。
因此佛陀成為西域的步伐不受任何阻礙,自然而然。
廣賢菩薩笑道:
“待佛陀大功告成,便可東去,吞噬中原氣數。而此時,蠱神和巫神尚在封印之中。”
兩位菩薩聞言,微微一笑。
廣賢望向伽羅樹,道:
“許七安遠赴海外,注定徒勞無功,三品以上的神魔后裔早被那位遠古神魔屠戮殆盡。
“他很可能會孤注一擲,打你的注意。我等可設局殺他。”
伽羅樹臉色嚴肅,語氣平淡:
“他未必敢來西域。”
說完,他聽身側的琉璃菩薩皺眉道:
“度厄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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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釜底抽薪(二)
廣賢菩薩和伽羅樹菩薩,同時皺了皺眉,前者閉上雙目,繼而睜開,道:
“不在阿蘭陀。”
琉璃菩薩美眸閃爍,“祈禱之前,他還在。之后,我亦未曾察覺他離去。”
有什麼方法,能在三位菩薩的眼皮子底下,無聲無息的離開?
伽羅樹沉聲道:
“應供果位!”
廣賢菩薩和琉璃菩薩同時瞇眼,想起了不太愉快的回憶,這一招是某個佛門叛徒慣用的伎倆。
如果度厄是利用了應供果位的力量,塑造出一個假身,再操縱假身混在佛門眾僧之中,確實能輕易的瞞天過海,應供果位塑造的假身,幾乎可以以假亂真。
而他們三人也不會去刻意分辨那細微的差別。
廣賢菩薩心里涌起不好的預感:
“度厄想做什麼?”
..........
京城郊外。
度厄盤坐在九瓣蓮臺之上,駕著金光朝京城快速掠去。
臨近京城時,一位清氣繚繞的中年儒士迎了上來,他腳下踩著的是一把戒尺。
這位儒士身穿紫袍,面容清朗,眉濃眼亮,顧盼間極具威嚴,不怒自威。。
“度厄羅漢,久候了。”
紫袍儒士展露笑容,躬身作揖。
他笑起來時,威嚴消失,多了幾分人情練達的嫻熟圓潤,官場磨煉沒有白費。
不等度厄羅漢開口,他又道:
“本官楊恭,奉陛下之命在此等候。陛下有令,只要您一來,立刻進宮見她。
“羅漢因何事耽擱了?”
度厄羅漢比約定的時間,晚了足足兩刻鐘。
度厄羅漢面色凝重,雙手合十,但沒說話。
似乎沒有談話的心情。
這時,楊恭腳底下的戒尺,突然脫離主動的操縱,飛起來要打度厄羅漢的膝蓋。
楊恭連忙制止,歉意道:
“此物是我的伴身法器,入超凡后,它誕生了一縷微弱靈智,喜歡打人........”
大概是把你當做我的弟子了,師問不答,便該打........楊恭心里又解釋了一句,但沒說出來。
誕生出微弱靈智的法器,都有成為絕世神兵的資質。
度厄羅漢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不介意戒尺的冒犯。
楊恭欲言又止一番,道:
“不久前,本官突然心神不寧,如臨末日,西域究竟發生了什麼?”
或者說,佛陀舉辦佛法大會,究竟有什麼目的?
儒家是與氣運相關的體系,在某些方面非常敏銳。
度厄羅漢緩緩道:
“不知。”
楊恭見狀,沒有多問,道:
“我帶羅漢去見陛下。”
說完,他鼓動浩然正氣,施展言出法隨法術,吟誦般的說道:
“我與度厄羅漢身處皇宮御書房中。”
清光自他腳下騰起,籠罩度厄羅漢,兩人瞬息間消失在原地。
度厄眼前一花,接著看見了裝飾威嚴奢華,鋪設黑色地磚,紅色立柱的御書房,看見黃綢大案后的大奉女帝。
她穿著繡金色龍紋的大紅里衣,外罩同樣繡金色龍紋的黑色寬袍,滿頭青絲用金冠束起,冷艷高貴,女子的風華與帝王常服交織出別樣的魅力。
御下左右兩邊,分別是穿繡云紋藏青色長袍的魏淵,以及一身緋袍的內閣大學士趙守。
君臣三人同時望來。
度厄羅漢雙手合十:
“拜見陛下。”
懷慶還了一個清冷的笑容,繼而臉色嚴肅的問道:
“度厄羅漢可有見證佛法大會?”
度厄羅漢反問道:
“陛下可有察覺到什麼異樣?”
懷慶緩緩點頭,“朕方才在寢宮里小憩,忽然夢見一尊大佛砸了下來,壓在朕的身上。”
她停頓了一下,清冷的臉龐變的凝重,語氣隨之低沉:
“大佛身上長出了眼睛,冷冰冰的盯著朕;長出了嘴巴,一口一口把朕吞噬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