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最強的力量永遠是銀子,再加上度厄羅漢過去兩年里的努力,三十萬信徒并不多。”
除了以上兩種原因,大乘佛法適合傳教、傳播的特性也至關重要。
它更容易被底層的百姓認可。
趙守一邊欣喜,一邊皺眉:
“我們是不是低估大乘佛法的傳播力?若立大乘佛教為國教,假以時日,大乘佛教會在中原遍地開花,難以遏制。”
魏淵絲毫不慌,微笑道:
“大乘佛教與西域佛門不同,不會出現菩薩和佛陀這個層次的強者。再說,大乘佛教信仰的是度厄,以及至高佛許寧宴。”
趙守略一沉吟,便放心了。
缺乏頂尖強者,意味著可以遏制、打壓,限制發展。
信仰的是許寧宴,則能讓大乘佛教處于可控范圍,不至于養虎為患。
魏淵接著說道:
“此番尋趙大學士來此,是想與你商議如何把那三十萬,甚至更多的西域人遷到中原。”
這是一項浩瀚的工程,單是護送和后續的安排就不是一般勢力能搞定,只有大奉這樣的王朝才有相應的國力。
趙守端著茶杯,緩緩道:
“去年的寒災和云州叛軍影響甚大,中原至今還沒恢復元氣,人口銳減,田地荒廢,雖讓人痛惜,但于此時而言,恰是機會。
“大奉有足夠的土地安頓大乘佛教信徒。
“但大規模遷徙必定鬧出動靜,最好是分批東奔。至于糧食方面,仲夏已至,秋收不遠,倒是不怕養不活這些人。”
另外,遷徙到中原的西域人可以成為重要的勞動力,正是大奉此時所需。
魏淵補充道:
“必須要在佛法大會之前遷徙到中原。”
接下來,兩人具體商議了安頓大乘佛教徒的地區,如何分批東奔、需要多少人手護送、規劃路線等等。
末了,趙守提議道:
“稍后把此事告訴王貞文吧,你這個帝國縫補匠在大局觀上無人能及。但具體到細節,王貞文比你要強的多。”
魏淵笑著點頭,突然問道:
“這大乘佛教的氣運,是否歸于許七安?”
趙守沉吟道:
“既是國教,大奉分一成,度厄分一成,許寧宴獨得八成。”
院長嘆口氣,有些羨慕的說道:
“你當年培養那個小銅鑼時,可曾想過會有今日?”
魏淵一聽,頓時放下茶杯,把雙手攏在寬袖中,淡淡道:
“李妙真說過一句話: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于我而言,同樣如此。”
他笑容平淡,目光溫和,但趙守能清晰的感覺到魏青衣眼神里、語氣里潛藏著的得意。
瞧把你得意的........為人師表的趙守,面無表情的抿了一口杯里的茶水,嘶了一聲:
“你這是陳茶吧。”
魏淵一愣,低頭看了看茶杯,糾正道:
“這是今年慕南梔種的第一批新茶,許寧宴出海前特意送來的。”
趙守露出“疑惑”的表情:
“可我記得許寧宴娶了臨安殿下后,花神就不種茶了,這事兒還是二郎與我閑聊時,說出來打趣他大哥的。哦,可能是我記錯了。”
魏淵:“........”
..........
西域,天空藍的讓人心醉,白云靜靜的掛在天邊。
高大巍峨的阿蘭陀山脈聳立在藍天白云之下,仿佛亙古便已存在。
阿蘭陀山腳下的曠野上,來自西域各個城邦、國都的信徒們,三步一叩首的向著圣山而去。
他們無比虔誠,他們的信仰高于一切,包括親情和對君王的敬意。
在西域神權至高至上,帝王不過是傀儡,貴族是神權之下的仆人。
生活在西域的百姓,可以不敬君王,可以對貴族不忠,但不能沒有信仰。
而他們的信仰,只對那位至高無上,亙古以來唯一的佛。
尤其是當他們遙望遠方,看見那座高大巍峨的圣山后,心里愈發敬畏,愈發虔誠。
根據阿蘭陀附近的百姓所說,不久前,圣山遭到南疆妖族和中原大奉高手的聯手襲擊,動靜之大,數十里外清晰可聞。
圣山阿蘭陀幾乎被夷為平地。
可他們如今親眼所見,圣山完好無損,靜默的屹立于天地之間。
唯一的證據是,圣山頂峰已經沒有積雪,不再是個白頭翁。
距離阿蘭陀極為遙遠的平原上,一顆菩提樹下,穿著紅黃相間袈裟的度厄,雙手合十盤坐于樹下,眺望著遠方的阿蘭陀。
一位中年僧人雙手合十,站在他身側。
中年僧人外貌有著標準的西域人特征,臉龐圓潤,許七安要是在這里,會認出此人是當初佛門斗法時,與他發生過沖突的凈塵和尚。
“師尊,大奉朝廷有消息遞過來。”
度厄微微點頭。
凈塵繼續說道:
“大奉打算把雷州北部和楚州北部兩千里疆土單獨劃分出來,供我大乘佛教棲息,并提供一年的糧食。阿蘇羅、地宗金蓮兩位超凡入駐大乘佛法教派,防備菩薩們報復。
“此外,在佛法大會當天,女帝答應下旨冊封大乘佛法教為國教。”
冊封大乘佛教為國教,相當于給了大乘佛法教一個名分,氣運將由此凝聚,從西域佛門中剝離出來。
度厄羅漢微微點頭,頗為滿意。
凈塵停頓片刻,道:“但大奉有個條件,必須在佛法大會之前,完成遷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