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慶意識猛的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從龍榻滾了下來,渾身是血的倒在許七安懷里。
她的理智沒有保留多久,被一波波海潮般的痛苦淹沒。
“忍耐住,你現在要做的,就是不讓元神崩潰。”許七安沉聲道。
“你,你當初就是這麼過來的.........”懷慶氣若游絲,意思渾噩,斷斷續續道。
她現在不能照鏡子,否則一定被自己丑陋的模樣嚇一跳。
懷慶的臉頰血肉開裂,一股股鮮血沁出,像是被排除體外的雜質。
她的身軀同樣如此。
“對于當初的我來說,熬不過去,就是滿門抄斬。”許七安輕聲道:“我別無選擇,懷慶,你也沒有選擇了。熬不過去,你便只有死。”
懷慶沒再說話,竭力對抗元神的崩潰。
這時,一條金龍從她體內浮現,像蟒蛇一般盤繞,把她潰散的元神“盤”住,阻止其消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許七安默默護在她身邊,撐起結界,把懷慶的慘叫聲和血丹的氣息籠罩,沒有絲毫外泄。
直到金獸里的檀香不再升起,懷慶的情況才漸漸安穩。
她的軀殼已經褪去凡胎,每一個細胞都充盈著旺盛的生命力,生生不息,可斷肢重生,可移山填海。
當世九州,第一位超凡女武者誕生了。
金龍消散,許七安也撤回了結界,握住懷慶鮮血淋漓的手,渡入氣機。
“我成功了?”
懷慶睜開眸子,兩道銳利的氣機刺穿殿頂,這是因為她還難以完美的駕馭這股力量。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許七安連連拱手,面帶微笑。
懷慶幽幽吐出一口氣,盤坐起身,招手攝來一塊干凈的汗巾,仔細擦拭如花似玉的臉蛋。
待勉強收拾干凈后,她柔聲道:
“多謝。”
“咱們之間說什麼“謝”字。”許七安笑著擺手,心說你可是我大姨子啊。
懷慶輕聲道:
“既然不用說“謝”,那許銀鑼私底下也不用總是把“陛下”掛在嘴邊。”
雖然她也總是把“許銀鑼”掛在嘴邊,但心情好的時候,沒有外人的時候,還是會叫寧宴的。
她是想讓我叫她閨名,還是懷慶?許七安說:
“好的陛下!”
“........”懷慶不愛理他了,淡淡道:
“李妙真什麼時候晉升三品?”
許七安回答:
“就在今晚,她會在觀星樓的八卦臺凝聚功德之光,一舉突破三品。”
懷慶點了點頭,又問道:
“有幾成把握?”
“按照金蓮道長的意思,妙真行走江湖三年,所凝聚的功德之力極其龐大,但隨之而來的因果反噬,也會極大。”許七安說道:
“今夜是否要去旁觀?”
懷慶點頭。
事情聊完,懷慶也已經成功晉升,許七安看了一眼天色,就有些想離開了。
已經和宋廷風還有朱廣孝約好,午后勾欄聽曲,結束后還得插花弄玉,黃昏前得結束,因為夜里要教導臨安。
對了,早晨來時,他還抽時間喂飽了浮香。
光陰似箭啊,時間總是不夠用........許七安由衷感慨,說道:
“陛下,我先告辭了。”
懷慶抿了抿嘴,略有些失望,但還是點頭回應,又有些不甘心,不咸不淡道:
“許銀鑼婚后的日子過的甚是逍遙。”
“時間總是不夠用,臨安那丫頭喜歡纏人,恨不得天天和我膩在一起。”
許七安剛說完,就見懷慶臉色一沉,沒什麼感情的說道:
“不送!”
他當即化作一團溶化的陰影,消失在寢宮里。
..........
夜。
清冷的孤月高懸,夜幕鑲嵌著幾顆零落的星子,白日里熱鬧的京城已經陷入沉睡,遠處偶爾傳來夜鳥的啼叫。
觀星樓的八卦臺,匯聚著一群吃瓜群眾。
孫玄機以及跟在他身邊的袁護法;背對眾人負手而立的楊千幻;額頭一縷白發的青衫劍客楚元縝;穿回白色繡梅花宮裝的懷慶;苦大仇深的恒遠;不怕他心通的阿蘇羅;不肖弟子苗有方;衣帶漸寬很后悔,恨許恨的人憔悴的李靈素.........
當然還有本次事件核心人物:李妙真和金蓮道長。
許七安坐在案邊,看向修羅王幼子:
“等妙真晉升成功,我們便攻打阿蘭陀。”
阿蘇羅深吸一口氣,“好!我等著一天很久了,從歸位來,就一直在等。從替你拔除封魔釘時,就等著你說這句話。”
佛門與修羅族有“滅族”之恨,與他有殺父之仇。
沒有人比他更想踏平阿蘭陀。
阿蘇羅為大奉征戰云州超凡,可不是為國為民,中原百姓和大奉朝廷和他有什麼關系。
他是在下注!
賭許七安能崛起,賭大奉能贏,然后反攻西域佛門。
他賭對了。
苗有方打了個哈欠,問道:
“為何要選在夜里晉升?”
頂著兩個黑眼圈的李靈素沉聲道:“夜里好啊,夜里很好。”
總算能休息一晚上了。
金蓮道長解釋道:
“晝夜并無區別,只是對貧道來說,夜里會更有精神一些。”
夜里更有精神?道長你是不是上貓上的太多了,作息規律已經完全“貓化”了?許七安看一眼金蓮道長,深表懷疑。
察覺到許七安的注視,金蓮道長咳嗽一聲,望向李靈素,轉移話題和注意力,詫異道:
“你已經修到銅皮鐵骨了?”
你都被逼的把武道修至六品境了?眾人內心一陣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