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幾個回合后,李妙真用力咳嗽一聲,吸引來眾人注意,語氣平靜的說道:
“許銀鑼今日大婚,可喜可賀,妙真為你備了一份薄禮。”
大可不必........許七安本能的警惕。
李妙真低頭,摘下腰間的香囊,輕輕打開,一股青煙從里面裊娜浮出,在眾人的注視下,于廳內化作一名黑發白裙,傾國傾城的嫵媚女子。
她艷而不俗,媚而不妖,渾身上下都透著讓人沉醉的氣息,驚艷了在場的男人。
“這是我的姐姐,蘇蘇,自幼陪我一起長大。奈何姐姐紅顏薄命,化作孤魂野鬼。”
李妙真說到這里的時候,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許鈴音抬起頭,舔了舔流油的嘴,看向蘇蘇的目光一陣期待。
簡單解釋了一下蘇蘇的身份后,李妙真說道:
“她與許銀鑼相識于微末,共同患難,許下過海誓山盟,許銀鑼答應納她為妾。可惜,相識于微末,能共患難,卻未必能共富貴。
“許銀鑼平步青云,扶搖直上后,便再沒找過她,蘇蘇成日以淚洗面,郁郁寡歡。妙真作為妹妹,豈能容忍,今日借著大婚,特意問許銀鑼一日,可還記得當初的承諾?”
既然大家都不愿意當槍,那就制造槍。
蘇蘇配合著做出拭淚動作,嚶嚶哭泣:
“你這個負心漢,當初在云州時,口口聲聲說不嫌棄人家.........”
不愧是飛燕女俠,直來直往........魏淵、云鹿書院大儒等人默契的端起杯喝了一口。
很下酒。
李靈素悲憤的看著許七安:
“蘇蘇也是我姐姐,你,你竟對我姐姐下手?還始亂終棄?”
楊千幻緩緩起身,背對眾人,大喝一聲:
“許寧宴,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
我差點都把小妾給忘了!許七安心里嘀咕,他就知道,這些家伙肯定要作妖的,心里的怨氣肯定要發泄,絕不是板著臉坐著喝酒而已。
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許七安一點都不慌,正要應對,便聽那一桌的許玲月,開口說道:
“李道長嚴重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大哥要娶蘇蘇姑娘為妻呢。世人皆知大哥一諾千金重,既然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回頭等大婚結束,娘,你做主,找個花轎抬蘇蘇姑娘過門便是。
“娶妻納妾,總要分清主次。”
李妙真一愣,忽然有種“我太小題大做”、“我無理取鬧”的錯覺。
不,不是錯覺,是這個許玲月陰陽怪氣的話術引導產生的效果——大婚當日,你一個做妾的多什麼事?蹬鼻子上臉,你是要做妾還是要當娘?
這,這,似乎說的有些道理,許寧宴這個妹妹,竟如此牙尖嘴利?楊千幻絞盡腦汁的苦思對策無果,有些焦急。
李靈素略作沉吟,無奈嘆口氣,妙真的這個計策,頂多就是讓狗賊許寧宴的風流之名再添一筆,可問題是,人家就是這種貨色啊。
關鍵是,一個鬼魂能有什麼威脅?
連肉身沒有.........
看看國師、王妃,還有陛下幾個,完全沒反應好嘛。
許七安贊賞的看一眼許玲月,心說不愧是自稱最心疼哥哥的妹子。
他旋即看了一眼王思慕,不行啊,這位弟妹全程看戲,完全沒有站出來擋刀的想法,我得推她一把。
許七安清了清嗓子,笑道:
“新娘子不方便出來見客,所以我讓思慕代替臨安入席,思慕既是臨安弟妹,又是閨中密友,代表臨安完全沒有問題。
二郎,你說對吧。”
王思慕懵了,沒有一點點防備。
二郎,二郎,你大哥要害我.........她求助的看一眼許新年。
大哥就是這樣蔫兒壞,我也沒辦法..........許新年回了她一個眼神。
生母姬白晴心里一動,笑道:
“既是代表新娘子,那便與二郎一起,逐個敬諸位一杯吧。
“小茹,我說的對吧。”
許寧宴作為新郎官,還沒到與客人敬酒的時候,通常來說,得等到大家吃個半飽,醉意微醺時敬。
嬸嬸一點都沒有兒子兒媳被“暗算”的認識,立刻點頭:
“大嫂說的有理。”
許二郎嘆了口氣。
他是知娘莫若子,但在王思慕看來,這是未來婆婆在暗示她,替大哥許七安分擔壓力,甚至里面還有考校她的想法——看她能不能駕馭住這些鶯鶯燕燕,以及作妖起哄的客人。
前者代表國師、鐘璃等與大哥有曖昧關系,或已是生米煮成熟飯的女子。后者代表楊千幻和李靈素。
穩住局面,向來是大婦應有的能力。
王思慕看了一眼同桌的女子們,心里凜然。
未來婆婆對她給予厚望啊。
有了許二郎和王思慕的犧牲,一輪酒敬下來,一炷香時間過去了,徹底擺脫剛才刀光劍影的氣氛。
對新郎官來說,每熬過一分鐘,距離勝利就近一分鐘。
這時,懷慶笑容矜持含蓄,道:
“朕也為許銀鑼備了一份禮。”
熱鬧的氣氛微微一靜,眾人不自覺的停下高談闊論,保持肅靜。
一來是懷慶的身份,九五之尊,她開口說話,臣子們自當保持安靜。
二來,熟悉的人都知道這位女帝心機深沉,手段高超,她的“禮物”,可比李妙真的有趣多了。
李靈素和楊千幻暗暗搓手。
“陛下,不用這麼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