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此事涉及到超品,超品有多可怕,阿蘇羅不知道,但他無比清楚,在超品面前,自己恐怕只比螻蟻強大一點。
等他說完,度厄語調緩慢的說道:
“禪林深處,菩提樹下,確實有儒圣雕塑,但早已坍塌。”
阿蘇羅想起了許七安分析過的話,雕塑若在,那麼佛陀還處在半封印狀態,當年推動甲子蕩妖,封印神殊的是另一位神秘超品。
雕塑若碎了,便說明佛陀已借助萬妖國的氣運,掙脫了儒圣封印,但因為需要封印神殊,所以選擇沉睡。
“那便是第二種可能了,佛陀和神殊是同一人,佛陀早已脫困,或許,鎮魔澗里的那位就是他。”阿蘇羅語氣平靜,并不驚訝。
畢竟當日許七安已經分析的很清楚,不管是哪一種情況,阿蘇羅都有充分的心理準備。
這時,度厄羅漢輕輕搖頭:
“我未來得及查看,廣賢菩薩便到了。當我轉身離開時,聽見身后傳來求救聲。”
阿蘇羅沒有眉毛的、凸出的眉骨,狠狠動彈一下,加重語氣道:
“求救聲?”
度厄羅漢頷首。
這樣一來,許七安的第二個可能,就顯得不那麼靠譜了。
兩人旋即陷入沉默,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
過了一陣子,阿蘇羅緩聲道:
“廣賢有問題。”
度厄羅漢點頭:“他把禪林看的很緊,以此類推,菩薩們多半都有問題。至少,菩薩們知道一些隱秘,比如儒圣封印佛陀這件事。”
如今已經證實許七安所言非虛,那麼菩薩們肯定知道這件事,卻選擇隱瞞,連身為二品羅漢的他,都不知道此事。
阿蘇羅望著水潭,思索道:
“弄清楚求救的是誰,沉睡的是誰,便能解開真相。但這對我們來說太危險了。”
度厄目光閃爍一下,道:
“你的意思是........”
阿蘇羅坦白道:
“可以利用南妖,九尾天狐想與佛門分庭抗議,就一定會來奪回神殊的頭顱。那時候,才是我們的機會。”
正常情況下,有廣賢坐鎮阿蘭陀,他們根本不可能查清楚情況。
度厄嘆息一聲:
“近日不能再有任何動作,廣賢菩薩多半已經對我起疑。”
...........
青州。
軍帳中,許平峰眼見廣賢、琉璃兩位菩薩的身影消失,伽羅樹菩薩收起金缽。
他舉起杯,哧溜一口,品嘗口感略澀的當地茶葉。
“南妖復國,真是一件足以載入史冊的大事啊。”
一身白衣似雪的他,語氣溫和,就像和老友閑談:“廣賢菩薩為何沒有不親自前往南疆,雖說是防備九尾狐趁機攻打阿蘭陀,但這事好辦。”
他放下茶杯,道:
“事先找我要幾件傳送法器便成,明明有應對的手段,為何不用?廣賢是不是離開阿蘭陀?”
伽羅樹菩薩合十盤坐,閉目不語。
許平峰輕嘆一聲,低聲道:
“你倒是有做了一件名留青史的大事,不過嘛,成王敗寇,史書最后怎麼落筆,還得看后來人是什麼態度。
“你若名聲太好,豈不顯得為父罪大惡極?”
............
云鹿書院。
院長趙守立于崖邊,負手眺望南方,緩緩道:
“永興一年,冬,南妖復起,聯安,驅佛門,重建萬妖國。”
身后一張桌案憑空出現,紙張鋪開,毛筆自己跳入硯池,沾了沾墨汁,在紙上“刷刷”寫下來。
墨跡瞬間干透。
“每人一份!”趙守揮了揮手,紙張和桌案消失不見。
書院里,讀書聲朗朗,一間間學堂內,一位位教書先生,一位位莘莘學子,同時收到了趙守的墨寶。
耳邊同步回蕩著趙守的聲音:
“以紙上內容為題,每人寫一篇策論,學生交由各自師長批閱,教書先生交我批閱。”
什麼大事竟讓院長親自出題,考校全學院的讀書人...........不管學子還是教書先生,又驚愕又詫異的或拾起,或展開紙張內容。
定睛一看,一個個瞠目結舌,愣在當場。
南妖復國了,那記載于史書上的蕩妖之戰,于今時今日,發生逆轉。
那湮滅于歷史中的萬妖國,重臨九州。
這一刻,所有學子、先生,都產生不真實感,有種親眼見證歷史的感覺。
同時,他們也明白了院長趙守的用意,因為熟讀史書的他們,看過五百年前萬妖國覆滅后,先輩先賢們關于佛門此舉的評論文章,以及對九州大陸格局影響的分析等等。
比如,佛門甲子蕩妖之舉,為人族統治九州大陸奠定根基。
比如,甲子蕩妖后,妖族失去棲息之地,四處流浪,為爭奪地盤與人族屢屢產生激烈沖突。佛門此舉,害苦了普通百姓。
又比如.........
現在,南妖復國,院長趙守讓他們寫文章評價此事,也就不難理解了。
“萬妖國重現,說明人族想要一統九州,任重而道遠。”有人半思索半評價道。
“人族從未真正一統九州,北方妖蠻自古長存。不過,南妖于此時立國,倒是為大奉拖住了佛門.........”
因為妖族和大奉結盟之事,云鹿書院的讀書人罕見的摒棄了“種族之別”,對南妖心懷幾分好感。
“等等,何為“聯安”,院長怎麼沒有注釋。”
“我記得,嗯,妖族和大奉的結盟,是許銀鑼一手促成的。”
議論聲稍有停息,眾學子面面相覷,心里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