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您見多識廣,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天蠱婆婆搖頭,慈眉善目:
“老身這輩子都沒出過南疆,孤陋寡聞的很。”
眾人不再廢話,影子融入陰影,帶著眾人繼續朝極淵遁去。
...........
感覺到眼皮外的熾白消散,葛文宣才敢睜開眼睛,視線里,一頭高大神駿的四腳獸凝立于極淵之上。
它由白光凝聚而成,其身似鹿,覆滿雪白鱗片,頭生一對犄角,馬蹄,蛇尾。
這........葛文宣瞳孔一縮,他認識這只靈獸,白帝城的人基本都認識,它就是云州神話傳說中的,于大旱之年現身云州,帶來暴雨狂風,潤澤大地的海外神獸。
云州百姓稱它——白帝!
時至今日,白帝城的白帝廟里,還供奉著它的雕塑。
海外靈獸白帝,緩緩掃過周邊,在葛文宣身后某處停頓一下,收回目光,俯視著下方的極淵,發出了一段簡短而奇怪的音節。
這是葛文宣從未聽過的語言,這是人類的聲線無法發出的音節。
它在和誰說話..........葛文宣腦海里閃過一個可怕的猜想,這讓他臉色微微發白,下意識的捏緊了袖子里的傳送法器。
傳送法器可以帶他離開這里,傳送回事先預設好的地點,做到迅速逃離。
傳送法器分單向和隨機,若是沒有提前刻畫陣法,設置好傳送地點,它就會變成隨機傳送,在一定范圍內,傳送到任意一處。
因此,他無法利用傳送法器準確抵達儒圣雕塑身前,在極淵里搞隨機傳送,是對自己生命的不負責。
這時,葛文宣突然心悸,渾身毛孔張開,汗毛炸起,武者的危機預感啟動,向他傳遞危險信號,瘋狂催促他逃跑。
他忍住了,低著頭,匍匐在地,一動不動。
一股可怕的意志從極淵中蘇醒,匍匐著的葛文宣渾身一顫,他能感受到,極淵里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可怕到讓人肝膽俱裂的東西。
極淵里有什麼?
答案不言而喻。
一團黑煙裊裊娜娜的從漆黑的極淵中浮上來,在白帝身前懸停,黑煙外層宛如跳躍的火焰,不停的晃動,內核則有一雙眼睛。
這雙眼睛不摻雜任何情緒,連冷漠都沒有。
靈獸白帝望著黑煙,又一次發出了古怪的音節。
說完,它沉默幾秒,側了側頭,似乎在聆聽。
遠處,藏在隱蔽角落的黃毛猴子,也側耳聽了聽。
白帝若有所思了片刻,口中發出古怪的音節,這次是長長一大段,用了十幾秒才說完。
它側耳聽了許久,微微點一下頭。
接著,白帝再次開口,它問出了第三個問題。
伴隨著古怪音節結束,它目光緊緊盯著黑煙,修長的脖頸微微朝前探出,就如同人類身子前傾。
這個問題似乎很重要。
躲藏起來的黃毛猴子,不顧被發現的風險,從藏身處走了出來,側著耳朵,全神貫注的等待著。
就在這時,“咔擦”的聲音響徹極淵。
飄在儒圣雕塑頭頂,快速旋轉的銅盤碎成齏粉。
那道從極淵深處飄上來的黑煙,消散于無形。
靈獸白帝俯沖而下,追了一段距離,直到撞上一層清光屏障,撞的它白光凝聚的身體險些崩潰。
巨大的嘆息回蕩在極淵中。
靈獸白帝看了一眼匍匐在地的葛文宣,聲音洪亮:
“把我的鱗片帶回去。”
說罷,它化作白光消散,重新變回雪白鱗片,自動飄飛到葛文宣面前。
葛文宣謹慎的把鱗片收入錦囊,忽然耳廓一動,聽見了上方傳來此起彼伏的獸吼聲,一片大亂。
他們追過來了?許七安來了.........葛文宣臉色微變,眼里閃過驚懼,見識到許七安不久前展現出的可怕戰力,他果斷的捏碎手心里的傳送玉符。
一道清光騰起,帶著他消失在原地。
離去前,他看見一道金光俯沖而下,正是腦后燃著火環的許七安。
宛如炮彈般飛射而來的許七安,在臨近儒圣雕塑前,不符合力學規則的一個驟停,把所有慣性化于無形。
五品武夫之所以叫化勁,便在于此。
他雙腳無聲無息的落地,抬頭審視著儒圣雕塑,面容清奇,五官極具威嚴,卻不顯得咄咄逼人,甚至有幾分憐愛蒼生的慈悲。
雕塑身上的長袍樣式與當下儒家主流的袍子不同,儒冠也透著歷史感,比時下的儒冠更高,更顯笨重。
他的眉心有一道深深的裂痕。
這就是儒圣雕塑,封印蠱神的核心..........許七安正了正衣冠,對這位中原人族史上最強者躬身作揖。
“我也想有朝一日與你一樣強,但不能這麼短命。”他心說。
天蠱婆婆等人陸續抵達,跋紀和影子大步狂奔到雕塑面前,一陣審視,松了口氣:
“雕塑完好,沒有被破壞。”
跟在后面的鸞鈺淳嫣和天蠱婆婆也走了過來,仔細觀察雕塑后,如釋重負,鸞鈺嬌艷的紅唇挑起,看許七安一眼:
“我就說嘛,儒圣的封印怎麼可能說破壞就破壞。”
淳嫣謹慎的審視周圍,沒有發現絲毫異常,忍不住蹙眉:
“但許銀鑼預測的沒錯,葛文宣確實來了極淵,他不可能只是下來觀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