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他說道:“把那女娃子送回許府,朕寫折子安撫太傅,這段時間,不要讓太傅離宮,好好看護著。”
趙玄振應答,囁嚅道:
“留的了一時,留不了一事。”
永興帝沉默許久,緩緩道:
“朕會給許府下旨,禁止他們讓太傅登門。”
打發走趙玄振,永興帝喝了一口參茶,回憶起剛才掌印太監說的事,嘖嘖連聲:
“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朕不信世上有如此蠢才,得空兒親自試探。”
............
車輪轔轔,停靠在許府,小豆丁背著小布包,從馬車上跳下來。
小布包鼓脹脹的,里面似乎裝滿了東西。
這是她從懷慶那里討來的糕點。
許新年隨后躍下馬車,面無表情的往府里走。
小豆丁雙手別在后腰兩側,低著頭,沖進了府,在門口位置被絆了一下,啪嘰摔在地上。
“二哥,我摔倒了。”
她昂起臉,看著許新年。
許二郎俊美的臉龐抽搐一下,“然后?”
她拍拍屁股站起來,護著小布包里的糕點,謹慎的看著許二郎。
?許二郎皺眉看著她。
小豆丁小心翼翼的看一眼二哥,突然害怕的逃走了。
許二郎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一路上他沒給鈴音好臉色看,愚蠢的妹妹以為他在覬覦糕點。
證據就是,她摔倒后自己沒去扶。
一路進到內院,看見母女倆大眼瞪小眼。
嬸嬸氣道:“她怎麼回來了,是不是又被趕出皇宮?”
許二郎點點頭。
“你.......”
嬸嬸氣的胸脯劇烈起伏,咬牙切齒:“怎麼回事?”
許二郎無奈道:
“鈴音把太傅氣病了,呵,等明兒,她的大名會傳遍整個官場、儒林。
“所有讀書人都會知道,學富五車,儒林威望數一數二的太傅,竟被一個稚童氣的臥床不起。”
嬸嬸身子一晃,瞬間想到很多,臉色發白的說:
“鈴音將來還怎麼嫁人啊。”
許二郎也氣笑了,埋怨道:
“還不都怪娘,鈴音又不是讀書的料子,您偏不甘心,一門心思要讓她讀書識字當才女。”
嬸嬸悲從中來,甩鍋給二叔:
“你瞅瞅她這憨包樣,都是隨了你爹的,她要是隨了我,小小年紀已經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我有好好念書的呀。”
鈴音一邊吃著宮里的美味糕點,一邊委屈的說。
許二郎捏了捏眉心,他擔心的是另一件事,此事傳開后,鈴音可能會成為某些想揚名立萬之人眼里的香餑餑。
太傅以國子監讀書人的身份,溫養出浩然正氣,在文壇是魁首般的地位。
連太傅都啟蒙不了的孩子,如果被哪位成功啟蒙,豈不是一舉成名天下知?
在沒真正見過鈴音之前,沒人會覺得自己連一個稚童都搞不定,那時必定蜂擁而至,登門拜訪者不計其數。
“蠢也能蠢到聞名京城,這都是些什麼事兒........”
許二郎頭疼的捏了捏眉心。
..........
次日清晨。
李靈素前來敲門,木栓劃開的聲音里,房門打開,他往里看去,許七安站在窗邊喝著茶,慕南梔坐在桌邊,控制著小白狐,正拿一根豬鬃牙刷,給它刷牙。
“嗚嗚嗚........”
小白狐發出痛苦的聲音,四肢時不時亂蹬一下。
“別動,要好好刷牙,不然嘴巴臭。”
慕南梔說。
“我不臭.......嗚嗚........”
小白狐習慣性的抗爭一句,似乎習慣了這樣的事,反抗力度不大。
這是當女兒養了啊..........李靈素心里感慨一句,說道:
“徐前輩,伙計在樓下準備好早膳了。”
他這聲“徐前輩”叫的沒有以前那麼有誠意。
小白狐趁機擺脫慕南梔,叫道:“餓了餓了!”
邊說著,邊吐出泡沫。
一行人下樓,看見苗有方已經坐在桌邊,吃著屬于自己的早膳。
人均一碗白粥、三個肉包,兩個饅頭,一疊咸菜。
盛義縣并不富裕,物資匱乏,百姓處在填飽肚子的狀態。
周邊又沒有碼頭,貿易往來不發達,因此就算有錢,客棧也拿不出更好的東西。
眾人入座,低頭安靜吃飯。
苗有方問道:“前輩,我們接下來去哪?”
“等把江州的龍氣宿主找到,就去劍州。”許七安說。
劍州.......李靈素臉色變幻了一下,忙低頭喝粥。
“客官,住店還是打尖?”
店小二熱情的聲音吸引了他們注意力,苗有方側頭看去,眼睛微微發亮。
店小二招呼的是一位姿色頗為不錯,穿著素色短打,腳踩牛皮靴,身段極為窈窕的年輕女子。
她五官清秀,目光堅毅,透著生人勿進的冷漠。
“住店!”
那位女子說道。
目送店小二帶著她上樓,李靈素打趣道:
“你不是說自己是睡過好多花魁的人嗎,就這出息?”
苗有方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反駁道:
“花魁和江湖女俠能是一回事嗎,說起來,我最風光的那一個月里,也是有好幾位女俠勾搭過我的。
“只是我殘忍的拒絕了她們。”
最風光的一個月,指的是龍氣附身的時候。
李靈素詫異道:“為什麼?”
苗有方嘆息一聲,無奈道:
“你不懂,在江湖,女人永遠是麻煩。越漂亮的女人越麻煩。
“這不是說她們性格有什麼問題,而是漂亮女俠總是會招惹是非。
有時候遇到好女色的高手,人家想睡你,你根本沒能力拒絕。
“不能指望每一個武夫都像本大爺一樣,有著俠肝義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