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歲的時候,我離開鎮子外出游歷,到二十三歲才攢夠請煉神境高手幫忙開竅的錢。
“為了攢這筆錢,我兩年沒換鞋子,一件袍子縫縫補補穿三年。
“不久前,突然時來運轉,我終于能成為萬人敬仰的一代大俠........嘿,書上怎麼說來著,對,鏡花水月。
“但不是我的東西,就不是我的。”
他低著頭,灰心喪氣,像是一個被打回原形的丑小鴨。
“我身邊正好缺一個跟班。”
苗有方猛的抬起頭,盯著表情冷淡的許七安。
許七安自顧自道:“當我的跟班,要任勞任怨,做牛做馬,不發月俸,但偶爾會教一招半式。”
苗有方臉色嚴肅,一字一句道:“爹。”
.......許七安嘴角一抽。
............
雍州城西南邊的秀水鎮。
柳紅棉坐在屋脊上,一手抱著膝蓋,一手托腮,百無聊賴的望著遠處的風景。
許七安真強啊,不愧是中原最天賦異稟的年輕人.........
姬玄好像被打的失去斗志了,蕉葉老道的死對他打擊竟這麼大?明明只是一個修為淺薄的老道士而已.........
隊伍人心散了,我也該另謀出路了........
唉,要是能勾搭上許銀鑼便好了,我扭頭回劍州萬花樓,把蕭月奴踢出門派........
柳紅棉思維發散,想著一些不著邊際的事。
她收回目光,看向院內的姬玄,少主坐在井沿,從昨晚到現在,他在院子里枯坐了一夜。
“不過對他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經歷了這次挫折,熬過來,才能走的更高,更遠。”
柳紅棉“嘖嘖”兩聲,她還指望依仗姬玄,反攻萬花樓,奪回樓主之位。
..........
苗有方選擇留在徐謙身邊,當一個默默無聞的跟班。
默默無聞是他給自己強加的定義,實際上這小子是個話癆,而且自來熟。
“飛燕女俠,我行走江湖這麼多年,您是唯一讓我敬佩的人。飛燕女俠,您說句話呀。”
李妙真起先還會禮貌性的回應幾句,但發現這家伙說氣話來沒完沒了之后,便不搭理了。
“楚兄,不是我說你,能在朝為官,何必流落江湖呢。讀書人在我們鎮子上地位可高了。”
楚元縝也不愛搭理他,原因是這小子總是批評他任性,明明都考上狀元名榜提名,竟然辭職不干,如此任性。
“李兄,以后我負責給徐前輩端茶送水,你負責給徐前輩洗衣做飯。”
“與你說過很多次,我不是徐前輩的跟班。”
“好的,那你負責端茶送水,我負責洗衣做飯。”
見苗有方和大家初步熟識,許七安帶著他們離開浮屠寶塔,用過午膳后,一行人御劍返回雍州。
目的地是城外的地底大墓。
洛玉衡很早以前便想來探究一方,當初許七安從地宮出來,返回京城,將此間之事告之洛玉衡。
根據壁畫中人族的穿著推斷出大致年代后,她翻遍人宗編年史,沒能追溯到那個久遠的年代。
換而言之,地宮里的那位人宗祖師爺,出現的時代可能要比人宗更久遠。
洛玉衡之所以對那位人宗祖師上心,并非好奇心作祟,而是因為此人渡劫失敗,卻沒有殞落。
反而褪下舊身軀,與以往做了割裂。
洛玉衡無法理解此事。
天劫之下,一切都會化作飛灰,從古至今,人宗二品道首渡劫,無人能成功,更無人能在天劫下活命。
此人非同尋常。
來到目的地,洛玉衡立在洞口,回眸說道:
“你們留在外面,我與許七安進去。”
李妙真和李靈素兩個道門弟子是不愿意的。
只是洛玉衡輕飄飄的斜來一眼,他們就愿意了。
于是,地書碎片的四位持有者,以及許七安新收的馬仔苗有方,便留在了洞外。
許七安和洛玉衡躍入洞穴,上頭傳來苗有方的聲音:
“飛燕女俠,如何能快速成為一代大俠?我這些年鏟奸除惡,行俠仗義,可名聲........”
“呵,我師妹能出名,一半靠的是天宗的名頭,你當她是全靠自己嗎?”
之后的交談便聽不見了,他前頭帶路,與洛玉衡前往地宮深處。
地宮昏暗,越往里走,越黑暗,漸漸的伸手不見五指。
許七安點燃準備好的火把,說道:
“上次過來時,發現神殊的封印有所松動,若是不管不顧,最多一年它便能沖破封印。
“國師正好可以幫忙加固封印。”
火色的光暈照亮洛玉衡精致絕美的容顏,她“嗯”了一聲。
穿過坍塌狼藉的地宮,不多時,來到一扇巨大的石門前。
“咦........”
許七安皺了皺眉。
洛玉衡側頭看來。
他解釋道:“我上次離開時,不記得有關門。”
許七安邊說邊走入主墓室,也沒太在意,說不準是古尸自己把門給關上。
扎扎.......
石門緩緩推開。
許七安持握火把,進入主墓室。
這里亂石堆積,像是剛剛被開采過一般,是當日神殊和古尸戰斗留下的。
他一眼掃去,竟沒見到古尸盤坐的身影,往內走了十幾步,看見一具殘破的人形倒在地上。
古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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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臥龍雛鳳
頭顱缺了半邊,慘白色的腦漿零星的掛在臉上。
干癟的青黑色身軀殘破不堪,依稀能透過斷裂的骨骼、殘損的血肉,看見里面的黑色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