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縝召出飛劍,道:“進城吧。”
“等等.......”
恒遠望向城門方向,低聲道:“有人。”
他緩步靠攏過去,城門口蜷縮著兩道身影,一大一小,穿著破爛衣衫,是一個滿臉褶皺的老人,和一個瘦骨嶙峋的孩子。
似乎是一對祖孫。
他們在寒冷的風雪中緊緊相擁,生命的余火早已熄滅。
“阿彌陀佛。”
恒遠試圖分開他們,卻發現祖孫倆完全凍僵,像是冰冷的,沒有生命的雕塑。
這位明明是武僧,卻有著強烈慈悲心腸的和尚,用雙手在混雜著冰棱子,僵硬如鐵的地面刨了一個坑,將祖孫的尸體埋葬。
他坐在墳頭前,念誦超度經文。
楚元縝站在一旁看著,沉默不言。
這樣的事,自入冬以來,他們遭遇了許多次。
年年都有凍死骨,只是今年冬天特別難捱,那些家境貧寒的,尚還能茍延殘喘。
流離失所的,或流民或乞丐,基本不可能熬過這個冬天。
那麼,今年冬天會死多少人?
楚元縝不知道,但他知道,這樣的人口縮減,將帶來非常可怕的負面影響。
他更加知道,這一切,只是前奏而已。
冬天才剛開始。
而整個冬天,依然是前奏。
“不如歸去!”
楚狀元輕聲道,這句話,分不清是對墳頭里的祖孫說,還是對自己說。
............
青杏園。
許七安定時醒來,感受到懷里溫軟的嬌軀,下意識的便摟住對方的腰肢,把臉埋在美人的脖頸。
下一刻,他猛的睜開眼,意識到了不對勁。
昨夜的雙修,在“保守”的洛玉衡半推半就中,于溫泉中結束,讓許七安的“閱歷”又增加了一分。
水中雙修,肉體的歡愉程度并不比在床榻好。
但雙修體驗、感官刺激,以及心里滿足程度.......嘿嘿嘿。
回屋后,賢者時間的洛玉衡沒讓他進屋,許七安是在外室休息的。
那麼問題來了,懷里的女人是誰?
是洛玉衡!
許七安視線里,出現國師絕色容顏,今天的她宛如晨霧里的丁香花,結著淡淡的哀愁。
“醒了?”
洛玉衡笑了笑,把頭枕在他的肩膀,輕聲說:
“不要動,我想就這樣靠著你,這樣比較安心。”
說著,她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像蒲扇,微微顫動。
今天的國師,好像有些不一樣.........許七安觀察敵情,腦海里迅速掠過七情,懼、怒、欲已經過去,剩下四種情緒里,哪一種是現在的她?
不知過了多久,聽著屋外風雪聲,洛玉衡雙手勾住他的脖頸,柔聲道:
“上閣樓觀雪。”
...........
青杏園閣樓不少,最高的是一座四層高樓。
每一層都有瞭望臺,是公孫向陽用來宴請賓客,登高望遠的地方。
四樓的酒廳里,軟席上,洛玉衡依偎在許七安懷里,套著長款道袍,酥胸半露,秀發凌亂。
她臉蛋酡紅,眉眼嫵媚,還沉浸在歡愉的余味中。
許七安一手端酒杯,一手攬著國師的肩,進入賢者時間,無喜無悲的望著灰蒙蒙的天空,大雪依舊。
洛玉衡拿過他手里的酒杯,一飲而盡,幽幽嘆息:
“舉杯獨醉,飲罷飛雪,茫然又一年歲。
“許七安,你可知我年齡?”
許七安試探道:“四十?”
洛玉衡沒說話,眼里的哀愁愈濃。
“這算什麼,等您度過天劫,便是陸地神仙,壽元綿長,青春永駐。便是四百歲,也比十八歲的女子要美貌動人。”
許七安立刻送上甜言蜜語。
洛玉衡微微搖頭,“我的年紀做你娘都綽綽有余,慕南梔說的沒錯。”
她面露哀愁:“我深知非你良配,傳出去,更容易招人笑話。”
這........許七安嘴角抽動一下,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這個國師是個女文青!
和女文青說話,一句無心之失,可能就會觸動對方內心敏感的地方。
換成其他女文青,許七安是不愿理會的。
但既然是國師.........他心里一動,深情道:
“愛是不分年齡和種族的,我與國師情投意合,何必在意外人的眼光呢。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
“國師在我心里,高于生命。”
論及甜言蜜語,許白嫖的段位其實不比圣子差。
只不過和他有瓜葛的女人段位都高,甜言蜜語作用不大,只有裱裱會喜滋滋。
許七安之所以說這番話,是想拉著國師社死。
趁她現在是文青狀態,慫恿她說一些將來想起來,會羞恥的滿地打滾的話。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洛玉衡喃喃念叨幾遍,臉蛋涌起一陣奇異的潮紅,柔聲道:
“不枉我苦熬二十年,沒有和元景帝妥協。等你江湖之行結束,我們便正式結為道侶。”
許七安諄諄善誘道:
“快說你愛我。”
洛玉衡臉蛋漲紅,嗔道:“討厭。”
“快叫許郎。”
“許,許郎........”
許七安打了個寒顫,渾身雞皮疙瘩,內心卻格外亢奮。
哈哈,國師,你也有今天,等雙修結束,恢復原樣,你想起這七天的經歷,肯定羞恥的滿地打滾,看你以后怎麼在我面前端架子..........
洛玉衡羞澀一下,忽地又被哀愁取代,嘆息著說:
“當日金蓮與我說,你身懷氣運,是最好的雙修對象。
能助我澆滅業火,我本是抗拒的。
“雙修便意味著要結為道侶,但彼時的你,只是一個小小的銀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