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你,你這是何必呢.......”李靈素憐惜道。
為了一口怨氣,何至于此?僅僅是因為柴建元將亡夫煉成鐵尸?
李靈素難以理解,他剛想說些什麼,捧著他臉頰的柴杏兒突然掌心反轉,朝她自己眉心拍去。
變化來的太快,李靈素猝不及防,只能在瞳孔急劇收縮間,看著蘊含氣機的掌心往柴杏兒眉心拍去。
突然,一只手出現在李靈素的瞳孔里,握住了柴杏兒的手腕。
“想自盡?我允許了嗎。”
許七安冷笑道。
“徐前輩........”
圣人一下子驚喜起來,心說前輩你真是太靠譜了,你永遠是我的靠山。
旋即,涌起一陣后怕的李靈素按住柴杏兒的雙肩,又驚又怒又憐惜:
“自盡?口口聲聲說愛我,反手就自盡?為什麼。”
柴杏兒沒搭理他,側頭望向許七安,苦澀道:“前輩,我已無話可說,只能以死謝罪,你也要管?”
“話還沒問完呢,現在想死,是不是太急了。”
看著徐謙似笑非笑的表情,迎著對方灼灼的目光,柴杏兒忽然有一種被剝光的感覺,什麼秘密都無法隱藏。
什麼意思?
幕后兇手已經認罪,案子真相大白,還有什麼要問?
眾人詫異的表情里,李靈素道:“前輩?”
“我有兩個疑點,想請柴姑姑解答。”
許七安掃過眾人,“諸位不覺得奇怪嗎,柴杏兒前夫死了近三年,為何這三年里,她一直按兵不動,非得等到現在才出手?”
凈心和李靈素眉頭同時一皺。
他們理解了徐謙的話,隱忍的前提是尋找機會,或積蓄實力。但過去的三年里,有什麼阻攔了柴杏兒復仇?
柴杏兒抿了抿嘴,坦然道:“我在等待一個機會,加重柴賢離魂癥的機會。
柴家和皇甫家聯姻就是機會。”
“呵,以柴賢的病情,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了。即使沒有皇甫家的事,他恐怕也會做出弒父之舉,當然,你非要說等待機會,也可以。”
許七安表情沉穩,有著老刑警的冷靜和自信:
“第二個疑點,你為何要囚禁柴嵐呢?
“假設你的一切謀劃都是為了復仇,柴建元是你仇人,柴賢是你工具,但柴嵐是局外人,你為何囚禁她?”
柴杏兒沉默許久,眼里閃過憤恨,“你們可知當日我夫君和大哥外出辦事,為何會遭到仇人伏擊?”
她“呵”了一聲,環顧眾人,譏笑道:“根本沒有所謂的仇人,一切都是大哥設的局。”
“胡說。”
柴嵐激動的大聲駁斥,哽咽道:“父親為什麼要這麼做,姑姑,你害了父親,還要再污蔑他嗎?”
柴杏兒冷笑道:
“當然是為了他的孽種。我和夫君都是五品,夫君入贅柴家,便是柴家人。而他的兩個兒子一事無成,唯有柴賢資質絕佳,卻患了離魂癥。他一邊尋找治病方法,一邊又擔憂如果無法治好柴賢的離魂癥,以他養子身份,如何繼承家主之位?
“族人是會支持一個外人,還是支持我們夫妻?他自信活著的時候,能壓住我們夫妻倆,可一旦他死去,柴家就是我們夫妻的囊中物。
“于是,他要趁我沒有子嗣,除掉我夫君,來維持平衡。這樣,哪怕將來治不好柴賢的病,也能讓柴賢以養子的身份,協助老二或老三。
“讓柴家的家主之位,不落在我手里。
“他害我夫君慘死,我就要以牙還牙,對她最寵愛的女兒。可嵐兒終歸是我侄女,我還是沒能狠下心來殺她。”
“怎麼會這樣.......”李靈素完全沒料到此案背后還有這樣的隱秘。
“阿彌陀佛,功名利祿都是浮云。柴建元施主因一己之私,犯下大錯。柴杏兒施主因放不下仇恨,同樣犯下大錯。”
凈心搖搖頭,感慨道。
“我不信,我不信.......”
柴嵐拼命搖頭。
柴杏兒望著許七安:“徐前輩,你若不信,可以用戒律審我。”
“我信。”許七安點頭,笑道:“但你還是說謊了。”
這下子,大家又把目光從柴杏兒身上,挪到了許七安這里。
柴杏兒臉色一變。
“你說的是實話,柴建元當初或許真的害了你夫君。但,這和你關押柴嵐并無關系。你狠不下心,大不了就不殺她。狠下心,便殺她。你言辭鑿鑿的說了一大堆,其實是在轉移我們的注意力。”
在我面前搞這套轉移注意力,偷換概念的說辭,呵,女人,你是不知道許銀鑼三個字怎麼寫..........許七安只恨自己沒有眼睛,無法犀利反光。
“另外,柴建元有兩個兒子,你想報復他,難道不該選擇兩個侄子麼,怎麼偏就選擇了侄女。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囚禁柴嵐的目的,是想把柴賢留在湘州。”
噔噔噔........柴杏兒連連后退,她的表情很古怪,像是看到了魔鬼。
她所有的秘密都被看穿了。
“你,你到底是誰!?”柴杏兒尖叫道。
李靈素和凈心隱約聽明白了一些,至于其他人,思維已經跟不上了。
包括柴賢和柴嵐。
“我是誰不重要,現在請你回答我最后一個疑點:你為什麼要把柴賢留在湘州。”
柴杏兒銀牙緊咬,半個字都不肯說。
許七安打了個響指。
恒音身子一正,腳下一踏,抬起手行了個軍禮:“yes sir.”
接著,三花寺首座雙手合十,緩聲道:“不打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