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座破廟。”
小白狐喜滋滋的附和:“有座破廟呢。”
破廟就在路邊,走的近了,發現是座山神廟,面積頗大,想來當年也有過風光的時候。
廟門朽爛,半敞開著,仿佛一推就倒。
許七安攙扶慕南梔下馬,三人一馬進了廟,跨過門檻,院中落滿枯枝敗葉,散發淡淡的腐味。
廟內供奉的山神雕像傾倒,布滿裂縫,纏繞著蛛絲,許七安大致掃了一眼,目測此廟荒廢至少十年。
廟中有幾處碳灰,似是以前在此處歇息的人升完篝火后留下。
“啊!”
慕南梔突然低呼一聲,指著南邊墻角,結結巴巴道:“棺,棺材........”
靠南的墻邊,擺著一具烏木棺材,色澤暗淡,似乎有些年頭了。
荒廢的破廟,陳舊的棺材,再加上臨近黃昏,烏云蓋頂,狂風呼嘯,怪滲人的。
慕南梔膽子小,頓時怕的不行。
明明自己是狐妖的白姬,似乎也被影響了,主動爬到慕南梔懷里,兩個雌性生物抱團取暖。
許七安瞧了一眼棺材,便收回目光,看向李靈素:“到外面撿些柴火,今晚在廟里將就一下。”
李靈素出去才一會兒,雨就下了起來,凄風苦雨的。
許七安從儲物的錦囊里取出兩件袍子墊在地上,讓慕南梔可以坐著,等了片刻,李靈素抱著一大捆柴火返回。
分量十足。
廟里很快燃起篝火,驅走寒意,許七安架起鍋,煮了一鍋肉羹。
不多時,濃郁的肉香飄散,慕南梔也就不害怕了,捧著瓷碗,享用羹湯。
小白狐也有一碗,快樂的舔舐。
這時,許七安耳廓一動,聽見了急促的腳步聲。
廟門口,兩道人影匆匆跑進來,兩男一女,其中一位男子穿儒衫戴儒冠,背著書箱,似乎是個讀書人。
另一個男子腰胯長刀,穿著黑色勁裝,看打扮則是習武之人。
至于女子,面容姣好,穿著利落的短打,長發像男人那樣高高地束起來,不過肩背與脖頸沒了點綴,反而越發顯得纖細單薄。
“好香啊!”
腰胯長刀的年輕男子,進了廟,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鐵鍋。
讀書人拱手作揖,道:“兩位兄臺,山道難尋,偶遇寒雨,不知能否行個方便。”
李靈素笑瞇瞇道:“自便就是。”
兩男一女當即走到一邊,在距離棺材不遠的地方坐了下來。
因為冒雨趕路的緣故,身上濕漉漉的,黑色勁裝男子摘下佩刀,看向角落里的陳舊棺材,納悶道:
“廟里居然有棺材,正好,把它劈了當柴燒吧。”
年輕書生臉色微變,“使不得,王兄,這不吉利,死者為大,莫要驚擾了人家。”
慕南梔聽了,小手一抖,叫道:“就是,你好端端的砍什麼棺材,作死呀。”
天已經完全黑了,雨點噼里啪啦的落下,荒山破廟里,篝火被卷入廟中的寒風吹的搖曳不止,人影在墻壁上扭曲出畸形的輪廓。
黑色勁裝的年輕男子眉頭一皺,道:“與你何干!”
他轉而朝同伴嘀咕道:“棺材里有沒有死人還不一定呢。”
這時,那位容貌秀麗的女子說道:
“不管有沒有死人,都不吉利。王兄,我等習武之人,氣血旺盛,不懼寒冷。只是呂兄你.........”
讀書人連忙擺手:“不礙事不礙事。”
女子搖搖頭,起身走到許七安等人面前,抱拳道:“兩位兄臺,能否讓我們一起過來烤烤火?”
“坐吧!”
許七安在慕南梔的斜眼注視下,保持著高冷姿態,沒讓自己露出暖男笑容。
于是三人就在篝火邊坐了下來,許七安注意到他們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鐵鍋,盯著里面的肉羹湯。
“不介意的話,就用我們喝過的碗吧。”
許七安沒當著他們的面,暴露自己有儲物法器的事。
“多謝多謝。”
讀書人大喜,連連作揖。
脾氣不太好的黑色勁裝男子,聞言,臉色也轉柔了幾分。
秀美女子喝了一大口肉湯,用袖子擦了擦嘴唇,說道:“小女子馮秀,是梅花劍派的弟子。”
她看向黑色勁裝男子,介紹道:“他叫王俊,松云宗弟子,我們兩家師門世代交好。這位呂兄是我們在山中偶遇的朋友。”
讀書人接過話題,道:“在下呂韋,青山郡人士,新君登基,明年將開恩科,因此打算負笈游學,走到京城去。”
太子登基了........許七安一愣。
于大奉而言,這是好事。
元景修道的唯一好處就是子嗣不多,否則皇子奪嫡,只會把局勢鬧的更亂更糟。
李靈素搭茬道:“兩位是結伴游歷江湖?”
馮秀目光在他臉上停留片刻,柔聲道:“我們是響應柴家姑姑號召,前來湘州,參加屠魔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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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血案
雨水沿著檐角流下,形成時斷時續的水簾,被寒風一吹,飛花碎玉般的斜斜打入。
湘州位處西南,冬季寒冷干燥,下雨時,則陰冷潮濕,寒意浸到骨子里。
眾人圍坐篝火,柴火充足,烈焰驅散雨夜的凄冷。
“柴家姑姑召集的屠魔大會?”
李靈素表情一下古怪起來,追問道:“屠魔大會,屠誰?柴家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許七安撥弄著篝火,忽然明白為什麼天宗要把圣子圣女一起抓回去。
李妙真的行俠仗義在天宗眼里,未必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