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七安猛的回頭,看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身穿巫師長袍,盤坐在荒蕪的土地上,周身血跡斑斑,氣息萎靡。
這位老巫師的身后,是三位佛門高僧,其中一位許七安認識,正是當日率領佛門使團抵京的度厄羅漢。
“這里是二十年前,山海關戰役的某個片段..........”
他恍然大悟,隨后想起李靈素說過的話,東方婉蓉的師父,靖山城前前任城主,納蘭天祿死于山海關戰役,死于魏淵的計謀中。
第二層關押的就是納蘭天祿?可我為什麼會看到山海關戰役的場景.........他心里嘀咕著,便聽納蘭天祿冷笑道:
“魏淵,雨師元神不滅,能殺我的,只有道門一品,或者大巫師。”
許七安立刻看向魏淵,卻發現他已然消失,再出現時,是在納蘭天祿身后,右手握刀,左手拎著一顆頭顱。
納蘭天祿的無頭尸身盤坐不動,脖頸的鮮血噴起四五米高,宛如血泉。
三品,不,三品大圓滿,比楚州時的鎮北王還要強大.........許七安心里喟嘆,雖然早知道實情,但如今親眼見證魏淵的修為,依舊難掩內心的唏噓。
度厄羅漢從大袖中掏出金缽,缽口對準納蘭天祿的尸體,念誦超度經文。。
燦燦佛光化作光束,照射在納蘭天祿尸體上,攝出一道不夠真實的元神,收入金缽。
度厄羅漢收了金缽,如釋重負,道:
“魏帥,納蘭天祿的元神,就交給佛門處理吧。雷州的浮屠寶塔是法濟菩薩的法寶,專用于鎮壓妖邪。不出一甲子,定叫納蘭天祿魂飛魄散。”
魏淵頷首:“好。”
說罷,他緩步離去,大袖飄飄。
“魏公,魏公........”
許七安追了幾步,抬起手,試圖挽留,可魏淵卻聽不見。
他悵然若失的放下手。
“阿彌陀佛!”
這時,他聽見身后傳來念誦佛號的聲音,轉頭看去,并不是度厄羅漢,而是凈心、凈緣、恒音等三花寺的僧人。
他們終于抵達了第二層。
三花寺的僧人們茫然四顧,似乎也在困惑自己為何會在這里。
凈心和尚望向許七安,道:“施主,剛才看到了什麼?這是何處?”
許七安斟酌道:“這里,應該是二十年前山海關戰役的戰場。我們身處的,要麼是幻境,要麼是納蘭天祿的夢境。考慮到四品巫師又叫“夢巫”,我認為是后者。”
納蘭天祿的夢境........凈心和尚恍然,道:“應該便是如此,度難師叔說過,浮屠寶塔第二層,被納蘭天祿的力量滲透。”
整個第二層被納蘭天祿的力量滲透了?許七安眉頭一皺。
三花寺首座,恒音和尚盯著許七安,問道:“施主剛才看到了什麼。”
“納蘭天祿死前的場景,他死于魏淵和佛門高僧的圍殺。”
他沒說死于度厄羅漢的圍殺,因為這會暴露他認識度厄羅漢這件事。
三花寺的和尚們緩緩點頭,武僧凈緣沉聲道:“師兄,我們該如何脫離夢境?”
凈心看一眼許七安,搖頭不語。
他似乎知道,但不愿當著我的面說,也是,佛門和巫神教有勾結,打算解開納蘭天祿的封印..........許七安審視著和尚們,目光停留在凈心和尚空蕩蕩的雙手。
“凈心大師,你手中那顆珠子呢?”
沒記錯的話,之前擦身而過時,許七安清晰的看見珠子里映出浮屠寶塔第一層的景象。
不出意外,珠子的作用是將浮屠寶塔內部的場景反饋到外界,讓靈慧師伊爾布和度難金剛可以看到塔內場景。
雖說雙方達成協議,但同時也在互相猜忌,珠子是維系他們合作的重要橋梁.........
“此處既是夢境,珠子自然帶不進來。”
凈心和尚給出解釋。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并不是真身,而是意識進入了納蘭天祿的夢境.........許七安摸了摸下巴。
過了一陣,越來越多的人抵達第二層。
首先是袁義、李少云、湯元武,以及東方姐妹等四品高手。以他們的資質,在任何勢力里,都是中流砥柱。
對佛門來說,能踏入四品的武夫,當然也是有“佛性”的。
隨后是雷州本地的江湖豪杰們,人數縮減了三分之二。
進第一層時,差不多有五六百人,但此時只剩下兩百人不到。
“這是哪?”
“不愧是佛門至寶,自成一片世界?”
“這里的土都是真實的,石頭也是真實的.......”
群雄議論紛紛,好奇心旺盛的人,甚至抓起一把土放嘴里品嘗,然后“呸呸”吐出來。
柳蕓迅速和同門、門主湯元武會合,而后在人群里顧盼搜尋,終于看見了那襲青衣。
她對這個男人非常關注,這無關什麼女子心思,純粹是對神秘高手的重視。
首座恒音和尚高聲道:“諸位施主,這里是納蘭天祿的夢境,我們所處的地方,是二十年前的山海關戰役。眼前的場景,則是佛門高僧圍殺納蘭天祿的地方。”
當著我的面,拿我的情報換人情..........許七安看了恒音一眼。
“原來如此!”
“多謝大師告之。”
“納蘭天祿是誰?”
雷州本地的江湖人士恍然大悟,喋喋不休的問起來。
當下,恒音把納蘭天祿的身份告之眾人。
“竟是二品雨師?”
“二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