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菜市口,一道道崇敬的目光;是玉陽關外,一位位渴求保衛家園,擊退敵軍的大奉士卒。
最后,他想到了那襲青衣。
名聲也好,自身也罷,都不是那人在意的。
那人一輩子,只為兩種東西而活,一種是愛情,一種是信念。
前者是自己,后者是國家,是百姓。
我這一生,又為什麼?
他伸出手,吼道:“劍來!”
那道流光呼嘯而來,把自己落入許七安手里。
它從未改變過軌跡,從始至終,它選擇的就是許七安。
這把隨高祖皇帝征戰沙場的絕世神兵,它拋棄了高祖的血脈,選擇了一個外人。
鎮國劍,選擇了許七安........但凡看到這一幕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許七安握住黃銅劍,在貞德帝僵硬的臉色里,再次大吼:“靈龍!”
嗷嗷嗷!
皇城以及皇宮里,無數人聽見了靈龍的咆哮聲。
靈龍破浪而出,騰云駕霧,它的鼻孔里噴出點點紫氣,它的鱗甲紫光繚繞。
它的骨骼在“咔擦”脆響中,發生驚人變化,鱗片之下,肌肉一根根凸起,龍軀拉長,變的更修長更矯健。
頭頂的犄角分叉,脖頸處長出一層層濃密的鬃毛,爪子和獠牙變的更加鋒利。
那兩只黑紐扣般的瞳孔,收縮、拉長,變成了豎瞳。
它變的更像龍,真正意義上的龍。
靈龍騰云駕馭,速度極快,似乎迫不及待的要撲向自己的“主人”。
許七安輕飄飄落在它背上,右手持鎮國劍,左手握儒圣刻刀,腳踏靈龍。
“不可能!這不可能!”
貞德帝臉色變的極為難看,他睜大眼睛,瞳孔微微顫動。
“你憑什麼驅使靈龍,你憑什麼使用鎮國劍?!”
他有種被全世界背叛的憤怒。
這種感覺,猶如最鋒利的武器,狠狠刺進他心里。
鎮國劍是高祖皇帝留下的,它有靈,只認皇室成員。靈龍更是得依附皇室,才能吞食紫氣生存。
可是,這兩件東西,沒一個選擇他的。
貞德帝震驚,京城里的某些人更震驚,比如太子,比如懷慶,比如一位位四品武夫,一位位皇室宗親。
...........
皇宮。
太子領著文武百官,登上午門的城墻,在城頭眺望,能隱約看見遙遠天邊,激斗的雙方。
“為,為什麼鎮國劍會選擇許七安,為什麼靈龍會選擇許七安?”
太子環顧四周,聲音尖銳,“誰來告訴本宮,誰來告訴本宮?”
尤其是靈龍,太子小時候最喜歡騎乘靈龍,并因靈龍只親近皇室成員而得意自喜,這是皇室成員獨有的特權。
而宗室并不具備這樣的特權。
那些郡主、世子,以及勛貴子嗣,只能在岸邊羨慕的看著。
可現在,他看到了什麼?看到靈龍甘愿成為一個“平民”的身份,為他浴血奮戰。
看見許七安騎乘靈龍,與一國之君激烈廝殺。
太子受到了巨大的沖擊。
身邊的文武百官神色復雜,卻沒人能給他答案。
是啊,為什麼靈龍選擇了許七安?
為什麼陛下召來鎮國劍,它也選擇了許七安?
許七安,究竟是什麼身份?
一連串的問號在群臣腦子里閃過。
許七安到底是什麼身份,他的身份絕不簡單,否則靈龍和鎮國劍,怎麼會選擇他,而不是陛下。
“他,他到底是誰?是不是.......陛下的私生子?”
有文官神色復雜的低聲說。
周圍的官員們聽完,反而露出沉思。
太子心里陡然一凜。
“不,許七安年過雙十,而陛下修道已二十一年,準確的說,是二十一年半。”
“那如何解釋眼前的情況呢?”
太子松了口氣,他剛才那般失態,其實心里是同樣的猜測。
“因為陛下無道!”
眾人循聲看去,是王首輔。
王首輔環顧眾臣,高聲道:“許七安在皇城外說的,句句屬實。陛下勾結巫神教,斷大軍糧草,與巫神教合力殺魏淵。帝無道,許七安伐之。”
群臣騷動起來。
不得不承認,王首輔這番話,可信度很高。
陛下擁有絕世修為,這是他們親眼目睹的。而鎮國劍和靈龍的選擇,也驗證著這個說法。
只認皇室的神兵和靈獸,竟全選擇許七安。
這比什麼證據都管用。
昏君!
諸公心里閃過這個詞。
............
京郊,洛玉衡一劍斬滅大片濃稠液體,冷笑道:“如何?”
黑蓮不答,眼里有惡意,有瘋狂,但更多的是忌憚。
他不再舍生忘死的戰斗,只做糾纏,萌生退意。
他的氣運果然強盛,靈龍也好,鎮國劍也罷,都選擇了他.........洛玉衡抿了抿嘴,笑意更深。
..........
同樣在京郊,另一處方位。
楚元縝盤坐在劍脊,遙望遠處的戰斗,那可怕的波動僅是傳來一絲一毫,就讓四人膽戰心驚。
“這就是他的底牌?”
楚元縝看向身側的天宗圣女,狀元郎神色無比復雜:“他,他究竟是什麼身份?”
曾經他以為三號是許新年,后來發現三號是色胚許七安,現在他覺得,許七安還是許七安,但未必是許家的許七安。
“我怎麼知道。”李妙真白眼道。
她并不關心許七安的身份,她只關心許七安能不能打贏貞德。
會不會出意外。
“太不可思議了,太不可思議了.......”
楚元縝喃喃自語。
貞德帝無道,眾叛親離不難理解,但這不代表靈龍和鎮國劍會選擇許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