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羽林衛統領松了口氣,魏公一死,這個桀驁的年輕人,也不得不收斂無法無天的性子。
這時,他看見許七安接下腰間頭顱,高高舉起,大喝道:
“二十一年前,魏淵率軍出征山海關,與妖蠻、南蠻和巫神教決戰山海關,大捷而歸。此戰若無魏淵,便無大奉。然,功高震主,為皇帝所不容,被迫廢去修為,奪去兵權,屈居朝堂。”
身后的打更人,一臉不忿,為魏公鳴不平。
百姓里,年輕人并沒有太多感觸,年紀大的則知許銀鑼說的是實話。
羽林衛統領瞇了瞇眼,手依舊抬著。
“二十一年后的今日,魏淵率軍出征巫神教,昏君唯恐其凱旋,難以壓制,串連奸臣,斷十萬大軍糧草,于靖山城聯手巫神教,殺魏淵,覆滅軍隊。
“后,與奸臣袁雄合謀,污其名,毀其譽,將十萬大軍以命相搏換來的勝利踐踏。”
聲音高亢響亮,一聲聲的傳入百姓耳中。
聽的他們嘩然,騷動。
出征巫神教的大軍死傷慘重,這是近來滿城哄傳的談資,就連販夫走卒們,歇下來湊在一起喝茶時,都會怒斥幾聲宦官誤國。
但同樣一件事,從許銀鑼口中說出來,卻完全是兩回事。
皇帝串聯奸臣,斷大軍糧草.........聯合巫神教殺統軍元帥..........街上,但凡聽到這些話的百姓,腦子里亂糟糟一片。
打更人們的眼眶瞬間紅了,不是悲傷,而是憤怒。
許寧宴這番話若是屬實,于他們而言,這是不容忍受的,不能原諒的罪行。
“放箭!”
羽林衛統領厲喝。
弓弦震顫聲,炮彈出膛聲,響成一片。
呼嘯的炮彈,裹挾著白光的弩箭,一股腦兒殺向許七安,不顧普通百姓死活。
百姓們驚叫起來,四散而逃,找掩體躲避。
轟轟轟!
炮彈和弩箭在半空炸開,仿佛遇到了無形氣界的阻攔。
“吾痛心之至,不忍祖宗六百年基業,毀于昏君奸臣之手.........”
許七安巍然不動,狠狠擲出人頭,聲如驚雷:“故今日,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天下縞素!”
城頭,火炮床弩應聲炸裂。
拋人頭過皇城,一襲青衣撞碎城門,殺向皇宮。
...........
“狗——皇——帝——”
金鑾殿內,隨著這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太平刀呼嘯掠空,要把那襲黃袍釘死在龍椅上。
諸公的目光追隨著刀光,望向那位俯瞰朝堂近四十載的君王。
只見,元景帝探出手,以血肉之軀,抓住了絕世神兵的鋒芒。
太平刀噴吐刀氣,嗡嗡震顫,卻無法掙脫這只潔白如玉手掌的桎梏。
“你以為朕,修道二十一載,當真如此不堪?”
元景帝似笑非笑的看著許七安,語氣平靜,猶如高高在上的神靈,主宰一切。
兩人隔著大殿,目光交匯,許七安便知道,貞德和元景融合了。
一氣化三清,三者一人,一人三者,能分能合。
“你以為我來殺你,憑的只是匹夫一怒?”
許七安同樣以平靜語氣對待,一字一句道:“先帝貞德!”
“你竟知道朕的身份!”
元景帝微微皺眉,似乎有些驚訝。
嗡!
太平刀震蕩出一道道刀氣,讓鋪設黃綢的大案分崩析離,讓金階出現道道刀痕,某一道刀氣斬碎了小巧八卦銅牌。
八卦銅牌化作刺目的清光,下一刻,元景帝和太平刀消失在金鑾殿。
傳送法器!
弒君,殺的不止是元景,還有貞德。
貞德是渡劫高手,許七安自身亦是三品,戰斗不能發生在京城里。
否則,百萬生靈將灰飛煙滅。
許七安掃過殿內諸公,他們表情僵硬,目光迷茫。
“帝無道,許某今日伐之,諸公在殿內好生待著,靜等結果。”
說罷,他取出一塊小巧八卦銅牌,捏碎。
清光將他包括,消失不見。
...........
午門廣場大亂,號角和鼓聲傳遍皇宮,大內侍衛蜂擁向午門。
趁著寢宮守衛薄弱,懷慶率領心腹侍衛隊,直奔元景帝的居住的景陽殿。
“綁了!”
清冷矜貴的皇長女揮了揮手。
二十名修為高深的侍衛毫不費勁的將寢宮外的大內侍衛制服。
懷慶懷里捧著一疊手書,疾步行動,裙裾飛揚間,獨自進入元景帝寢宮。
跨過高高的門檻,直奔御書房的懷慶,猛的頓住步伐,似乎感應到了什麼,折轉走向寢居室,看見了繪制于地的陣法,看見了浮空的珠子。
看見了痛苦掙扎,正一點點被吸扯出來的金龍。
地底金龍........龍脈?這就是父皇的謀劃?他想做什麼?
懷慶心里閃過諸多疑問,她剛想靠近,便見珠子內那只眼球轉動,幽深的盯著自己。
被這只眼球盯著,懷慶心里一凜,與此同時,煉神境錘煉出的武者本能瘋狂預警。
懷慶是個睿智且果斷的女人,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返回御書房,在大案上攤開一份份手書,為它們加蓋玉璽。
手書內容有兩類,第一類是緊閉城門的命令;第二類是調配禁軍的命令。
手書已經加蓋過內閣的大印,只要再蓋上皇帝玉璽,就能關閉京城所有城門,把京城里的軍隊死死摁在城里。
當日地書群議事,天地會成員們一致認為,弒君必須滿足兩個前提。
一,戰斗不能發生在城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