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妙真回京后,來書院告之過許七安的詳情,重傷未愈,昏迷不醒,差一點就死了。
許二叔如釋重負。
嬸嬸扭頭一看,見侄兒毫發無損,臉蛋瞬間明媚,旋即收斂表情,撇撇嘴:
“老爺,我就說這小子的命又臭又硬,不用為他瞎擔心。”
二郎的傲嬌就是從嬸嬸這里遺傳的。
寒暄一陣,許七安取出準備好的房契和地契,道:
“二叔,我在劍州買了一棟宅子,明日卯時,你便帶著嬸嬸和妹妹們啟程。”
他沒有留銀子,許家現在有錢,不缺盤纏和后續的開支。
另外,如果他遭遇不測,會有人把他的存款送給許二叔。
許二叔張了張嘴,沒有接,深深的看著侄兒:“你呢?”
許七安以一種平靜的語氣,笑著說:“我沒有退路了。”
許二叔這才接過房契和地契:“好。”
頓了頓,他低聲道:“你的事我早就管不了了,二叔只是遺憾,沒看見你娶妻,至少,至少也得給大哥這一脈留個種啊,你這個不孝的狗東西。”
他情緒變的激動。
原諒我這一生放蕩不羈愛白嫖..........許七安在心里奉上最誠摯的歉意。
“二郎那邊,我會做好安排的,你們放心。”
許七安說完,揮別了家人。
............
【一:事情的經過,差不多就是這樣。】
私聊中,一號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轉告給楚元縝。
元景就是先帝.........先帝勾結巫神教殺了魏淵........先帝想把這場戰役定性為失敗,進一步動搖氣運.........
楚元縝腦子一片混亂,這些信息里,有一部分他早就得知,但先帝勾結巫神教殺魏淵的事,他是剛剛聽說。
【四:眼下,該如何是好?】
這個問題,懷慶沒有回答他。
她不知道,即使聰慧如皇長女,面對這樣的局面,也有些茫然和困惑。
在她看來,這種事只有詢問監正,也只有監正能處理這個層次的問題。
【四:意難平,意難平啊。】
隔著地書,也能體會到楚元縝激蕩的書生意氣。
【四:許七安是什麼意見。】
【一:他拖我問你,明日黎明前,能否返京。】
楚元縝悚然一驚,卻沒有立刻回答,心里涌起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恰好此時,地書里浮現許七安的傳書,沒有私聊,而是公開傳書:
【有些事,我想和諸位說說。】
除了閉關的金蓮,以及處在掉線狀態的七號和八號,地書碎片持有者們,不約而同的取出了地書碎片。
【三:關于先帝貞德的謀劃和目的,我現在可以回答諸位了。】
他,他已經查出貞德的真正目的了?他明明只是睡了一覺,啊,不愧是你啊..........李妙真精神一振,又是期待又是佩服。
這........我還沒消化一號說的信息呢!楚元縝神色復雜,目光牢牢盯著地書碎片,生怕漏掉接下來的信息。
先帝的真正目的.........懷慶深吸一口氣,內心激蕩。
恒遠大師在清云山某處僻靜的山林里打坐,捧著地書碎片,專注的看著。
連麗娜都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收束念頭,盯著地書碎片。
當下,許七安把自己和院長趙守的猜測,一五一十的告之地書聊天群眾人。
晴天霹靂。
地書碎片持有者們久久未曾回應。
讓大奉成為巫神教的附屬國,以此來避開氣運加身不可長生的規則,并成為巫神教在中原的代言人,成為另一種意義上的皇帝、主宰........
祖宗的江山,拱手讓人,先帝他入魔太深了.........
該死的貞德,我現在就想刺死他........
雖然沒怎麼聽懂,但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阿彌陀佛..........
天地會眾人受到了巨大的沖擊,有憤怒,有愕然,有恍然大悟,只覺得一切線索都串聯起來了。
【一:先帝他,已經瘋了。】
欲望人人都有,但為了欲望不顧一切,做到這一步,只能說先帝受到地宗道首的污染,入魔太深,執念成魔念了。
【四:我不明白的是,如何讓大奉成為附屬國?】
楚元縝的話,引來眾人激烈探討。
【一:散國運,天下大亂,巫神教趁勢揮師中原?】
【二:不排除這個可能,不過經歷了魏淵的橫掃,以及玉陽關戰役,巫神教損失極大。就算大奉亂了,便宜的也是西域佛門吧。】
恒遠和麗娜沒有發表看法,一個是不擅長分析這些,一個是純粹的智商不夠用。
【三:貞德還會有行動的,動搖氣運并不是最后一步,接下來他做的事,才是最關鍵的。但我不會給他機會了。】
【你打算怎麼做?】
眾人幾乎一起發了這條信息。
許七安沉默許久,緩緩書寫:
【我要弒君!】
地書碎片中,一片寂靜。
我要弒君........看到這四個字,每個人的手都微微顫抖起來。
懷慶腦子一片混亂。
楚元縝當年不滿元景修道,辭官練劍,行走江湖,雖然言語間和態度上,處處表達出對元景的不滿和不屑。
但他從未想過弒君二字。
生活在這個時代,不管承不承認,思想都會受到“君臣父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等理念的影響。
弒君,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想過的事。
李妙真是天宗圣女,沒接受過儒家教育,但同樣生活在這個時代,知道君王二字的概念和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