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下手足,賞金百兩,食邑百戶。”
轟!
聲浪如潮,兩國聯軍沸騰了。
黃金千兩,八輩子也花不完。
食邑千戶,便是封千戶侯,在炎國,千戶侯是僅次于萬戶侯的大爵位,子子孫孫,榮華富貴。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破陣營請求出戰。”
“騎兵營請求出戰。”
“陌刀軍請求出戰。”
“..........”
兩國聯軍戰意勃發,躍躍欲試,那位拄刀而立的武夫,此刻仿佛已是砧板上的魚肉,咬下一口,就能子子孫孫榮華富貴。
就算搶不到腦袋,搶條胳膊也夠了。
努爾赫加臉色嚴峻,大手一揮:“準!”
叫囂的大軍反而一窒,一時間估摸不準炎君的意思,到底是那支部隊出戰?
突然,騎兵營的統領暴喝一聲:“隨我沖鋒!”
一騎絕塵而去。
他一動,后方的騎兵立刻跟上,人潮在馬背上起伏,氣勢洶洶。
陌刀軍統領大急:“都愣著做什麼,隨老子沖。”
陌刀軍的將士紛紛意會,隨著自家統領沖出陣列。
下一刻,那些請求出戰的部隊傾巢而出,爭先恐后,唯恐被搶走軍功。
那些沒有請求出戰的部隊,又氣又急,像是媳婦給人搶了似的。
“足足兩萬人馬,看你死不死。”
一名統領泄憤似的呸了一聲,懊惱無比。大奉的那姓許匹夫注定死無全尸,怎麼剛才就不夠機靈,沒請求出戰,白白便宜了這些狗娘養的家伙。
城頭,張開泰等將領神色狂變,居高臨下俯瞰,只見黑壓壓的人潮宛如鼠群,宛如潮水,塵埃滾滾。
而在這千軍萬馬前方,是一道血染的青衣。
這一幕,讓城頭的眾將士頭皮發麻。
咕嚕........一名守卒喉結滾動,惶恐不安的說道:
“許,許銀鑼能擋住嗎?咱們,咱們下去救人吧。”
“許銀鑼會撤回來的.......”
“現在開城門,城下的敵軍就會蜂擁而入,我們根本救不了人。”
一個士卒大聲說:“可,可不能看著許銀鑼有危險不顧啊,他需要援兵,需要援兵........”
看起來,許銀鑼勢不可擋的英姿徹底激怒了敵軍,以致于他們不顧一切代價,也要斬殺許銀鑼。
守卒們清晰的看見,沖鋒而來的部隊里,有沖陣無敵的騎兵;有一刀之下,人馬俱碎的陌刀軍;有人手持盾身穿重甲的破陣軍.........
全是一等一的精銳。
而這些精銳明顯不擅攻城,所以,這是沖著許銀鑼去的。
就算是許銀鑼,面對這麼多的精銳部隊,也打不過吧..........守卒們心里忐忑,再怎麼崇拜許七安,此時也忍不住為他擔憂,提心吊膽。
后方一群人為他擔憂,反而是許七安本人,竟巍然不動,似乎在等待敵軍的到來。
許七安上頭了........包括張開泰在內,武夫們心里同時生起這個念頭。
這并非個例,武夫體系和其他體系不同,隨著修為的增強,心念也會越來越“無法無天”,瞻前顧后的人是成不了高品武夫的。
基于這個原因,沙場殺敵時,很容易熱血沸騰,不管不顧,許多武夫就會殺著殺著,身陷敵營,回不了頭。
張開泰心里陡然一沉,惶恐擔憂的情緒在內心翻涌,顧不得維護許七安無敵的形象來鼓舞士氣,看向眾將領:
“你們在這里守著,我去救許七安。”
“指揮使大人,我們與你一同去。”
幾位高級將領不同意他單獨出戰。
張開泰搖搖頭:
“你們得留在這里,咱們都下去了,虎視眈眈的努爾赫加必定出手。我去救許七安,我去,他是我打更人衙門的后輩,我要替魏公護著。”
這一次李妙真沒有阻攔,眼波盈盈的望著許七安的背影。她的金丹告訴她,那人還有余力,足夠撐到張開泰去救人。
............
敵軍洶涌而來,宛如鼠群,雙方距離不斷拉近。
一百丈,八十丈,五十丈,三十丈..........沖鋒在前的各部統領,面露猙獰。騎兵們甩動著繩索,陌刀軍揚起了重型軍刀,破陣營高舉盾牌,加快沖鋒。
沒人看到,許七安的指縫間,紫色的粉末紛紛揚揚,隨風飄散。
監正贈予他屏蔽氣運的法器,被他親手粉碎。
再無東西能擋他磅礴氣運,也再無東西,能影響他攝取眾生之力。
許七安緩緩收刀入鞘,坍塌了所有氣機,收斂所有情緒。
以楚元縝教導的養劍意之法,調動眾生之力,是他在佛門斗法中領悟的奧義。
核心就是借眾生之意,養吾刀意。
身后的一萬多名大奉士卒,凝聚出的無敵意氣,此刻,盡數歸于許七安體內。
真當我許七安是任人宰割的魚肉?
某一刻,許七安睜開了眼。
鏘!
天地一刀斬!
暗金色的刀光席卷天地間。
沖鋒的騎兵失去了自己的下半身,與戰馬的頭顱一起滾落。
持盾的步卒不受控制的撲倒,然后和自己兀自前奔的下半身撞在一起,雙雙跌倒。
號稱一刀之下人馬俱碎的陌刀軍,自己先被一刀俱碎了。
兩萬精銳,在這一刀之下,直接折損了三分之一。
一刀斬下,天地間多了七千條戰魂。
明明是數萬人的戰場,此刻,卻陷入了死寂,短暫的沒了聲息。
幾秒后,狂勒馬韁的聲音此起彼伏,那些幸存的騎兵、陌刀軍以及破陣步卒,同時停止了沖鋒,然后,倉皇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