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平靜的海面刮起狂風,蔚藍的天空陰云密布,電閃雷鳴,暴雨傾盆。
海浪層層疊疊翻涌,越推越高,眨眼功夫,就讓原本平靜的近海,籠罩在暴風雨之下。
二十艘戰船體型龐大,但在自然之力面前,顯得脆弱且渺小,如同扁舟,隨著波濤起伏,有時甚至整艘船都被拋起,又重重砸落,濺起驚濤。
甲板上,火炮和床弩傾翻,有的拋飛了出去,重重砸入汪洋。
船員和水手們緊緊抱住身邊能抱住的一切,以此避免墜入汪洋,或者撞死在桅桿、火炮等堅硬物上的命運。
船艙里的士兵更慘,時而往左翻滾,時而往右,時而被高高拋棄,重重砸下。
因為人員密集,這樣的大規模混亂中,陸續死了上百名士卒。
而這一切,對于他們即將遭遇的命運,根本不值一提。
他們的命運是:隨時被狂濤吞沒。
二品巫師,被稱為雨師,上古時期,氣候變幻無常。在旱災時,東北的人類部落會向巫神教獻上祭品,祈求他們幫忙。
巫師們收了祭品,便布置儀式,向上天祈雨。
主持儀式的巫師通常是二品,或者說,只有二品巫師才有資格主持儀式,因此二品巫師就有了雨師的稱號。
其實,祈雨只是二品巫師具現化的手段之一。
巫師體系的二品,真正的核心能力是通過自身與天地交感,借來一部分天地之力。
所以,有二品以上的巫師坐鎮總壇,任何妄圖渡海的敵人,都是自尋死路。
眾巫師和守軍們頗為輕松的看著這一幕,看著大奉戰艦如同雨中飄萍,岌岌可危。
而那些武夫散人則肆無忌憚的嘲笑。
“這是來打仗的嗎?不,這是來送死的。”
“魏淵也不過如此嗎,都說他如何如何厲害,今日見了,就這?”
“嘿,敢渡海殺到總壇,也算不錯了。”
“戰船上全是軍備,床弩、火炮,制造精良的甲胄和戰刀,等大奉艦隊覆滅后,我們下海打撈,賺一筆。”
這時,狂濤洶涌的海面,沖涌起一道遮天蔽日的海潮,玉城雪嶺般的潮水連天涌地,聲音宛如雷霆萬鈞,層層疊疊的朝著大奉艦隊推來。
蓄勢許久,終于發起殺招了。
世上沒有任何一支艦隊能在長城般海嘯中保存自身,哪怕戰船上銘刻著陣法。
區區陣法,又怎麼能與自然偉力抗衡?
“嗷吼.........”
天地間,回蕩起高亢的咆哮聲,此起彼伏。
眾人視線里,那道本該摧古拉朽的海潮,像是凝固了,有個幾秒的停頓,然后,它瓦解了,轟隆一下坍塌,仿佛失去了支撐自身的力量。
盡管比城墻還要高大,還要綿長的海嘯沒有拍擊下來,但它潰散形成的力量,依舊讓二十艘戰船險些傾覆。
海岸邊,巫神教所屬勢力的高手、軍隊、巫師們,臉色微變的循聲望去,他們看見白沫翻涌的海面上,時不時凸起一條條粗壯的,布滿鱗片的身軀。
北方妖族,蛟部!
神魔后裔,蛟龍。
蛟龍上岸為走蛟,入水又稱為鮫。
牠們是天生的水中霸者,能操縱水靈,既可興風作浪,又可平息風暴。
放眼望去,一條條乘風破浪的蛟龍,那一聲聲高亢回蕩的吼叫,足足有上百條蛟龍,蛟部幾乎傾巢而出。
波濤洶涌的海面,一下子變的溫順許多,但又沒有徹底風平浪靜。
噼里啪啦的暴雨變成了常規的小雨。
兩股操縱水靈的力量角斗,達成一種微妙的平衡。
“蛟龍,是北方妖族。”
“難怪那個魏淵敢渡海,原來依仗著蛟龍相助。”
納蘭衍臉色微沉,淡淡道:“不意外,若是沒把握,他不會來的。讓軍隊撤退,等奉軍一上岸,立刻阻擊。”
這條命令剛下達,便聽海面傳來一聲悶響,幾秒后,離眾人不遠的沙灘炸出深坑,彈片和沖擊波席卷四周。
越來越多的炮彈砸來,攻擊著岸邊的守軍和巫師們。
“退,立刻撤退。”
一位將領大聲咆哮,揮舞旗幟,命令士兵撤退。
他剛喊完,一顆炮彈恰好落在他身邊,“轟”的一聲,火光膨脹,這位將領被生生炸飛出去。
他還沒死,但銅皮鐵骨當場破功,受了重傷。
這就是納蘭衍讓軍隊撤離的原因,大奉戰船配備著火炮和床弩,威力大,射程遠,數量多,守海岸的下場就是被人家活活轟死。
原以為大巫師的法術,能讓戰艦群全軍覆沒,蛟龍部的參戰,讓巫神教喪失了這個優勢。
眼下比較好的應對之策是撤軍,然后利用守住通常靖山城的山道和山林。
而這個任務,只能用守軍的生命來填,戰場是巫師的主場,遺憾的是,這里不是戰場,而是巫師的大本營。
最可怕的尸兵戰術,直接就沒了。
關鍵是,即使隨著戰爭的激烈,能拉攏起數量龐大的尸兵,這些尸兵恐怕也都是靖山城的人.........
此外下策。
至于上策,在納蘭衍看來,其實也簡單,只要大巫師出手,將那襲青衣當場格殺,大奉軍隊群龍無首,戰力直接減弱一半。
魏淵是個直廢了修為的凡夫俗子。
轟轟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