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伯,你就說是你打翻的好不好,你是客人,我娘不會打你的。”
恒遠無奈道:“出家人不打誑語。”
許鈴音不明覺厲的仰著臉:“什麼意思呀。”
恒遠溫和解釋:“就是不能說謊。”
許鈴音泫然欲泣,道:“那你把糕點還給我,我藏在鞋子里三天,都不舍得吃的..........”
.........恒遠呆若木雞。
................
回到書房,懷慶和李妙真果然還在等待,兩位妍態各異的出挑美人安靜的坐著,氣氛說不上凝重,但也不輕松。
看見許七安跨過門檻,懷慶的反應比李妙真還要大,迅速起身,裙裾飄蕩的疾步迎來。
在許七安面前猛的頓住,秋水般的眸子緊緊盯著他,幾次欲言又止,竭力的控制著聲線的平穩:
“是,是誰?”
“不是他。”許七安搖搖頭,停頓幾秒,聲音低沉的補充:“是他。”
兩個回答,兩個他,分別對應著兩張畫像。
懷慶臉色倏然凝固,清麗的臉龐難以遏制的蒼白,血色一點點退去,她似乎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巨大的眩暈襲來,身子一晃,就要栽倒。
許七安攬臂擁住她的腰肢,嘆息道:“殿下,節哀.........”
“本宮沒事,本宮沒事........”懷慶推搡了幾下,軟綿綿的靠在他肩膀,香肩簌簌顫抖。
許七安想抱緊懷里的美人,但考慮到她不是臨安,便只是輕擁著她,把堅實的胸膛和寬闊的肩膀借給皇長女殿下。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李妙真驚呆了,心說你你你們想做什麼.........想在我面前做什麼?
這個過程沒有持續多久,懷慶小小的哭過一場后,迅速壓下內心的情緒,離開許七安的懷抱,輕聲道:“本宮失態了。”
李妙真見縫插針般的發問:“到底怎麼回事。”
許七安看一眼懷慶,見她沒反對,便給天宗圣女解釋:“龍脈底下那位,不是地宗道首,是先帝。”
先帝?!
李妙真的臉瞬間呆滯,她緩緩張大嘴巴,瞪大了美眸,腦海里反復回蕩著許七安的話,過了很久,她聽見自己喃喃的問道:
“怎麼可能!”
“真正對長生有執念的是先帝,我也很難相信,但事實也許就是如此。”許七安又嘆了口氣。
先帝的身體狀況其實并不好,他雖然是假死,可司天監術士的診斷結果是不會錯的,那就是先帝沉迷女色,掏空了身體。
這一點,史書上記載的也很明確,“貞德好女色”短短幾個字說明一切。
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所以先帝對修道,對長生才會產生渴望。但又因為氣運加身者不得長生的規則,只能把這份渴望壓在心底。
直到地宗道首來到京城,這之后,肯定發生了某些外人不得而知的隱秘,從而改變了先帝的認識,讓他看到了長生的可能。
李妙真用了很久才消化這個消息,連連反駁:
“不可能,先帝又不是道門弟子,先帝甚至不是武夫,而你在地底龍脈里見到的那個存在,強大到讓你戰栗。”
懷慶眼圈微紅,深吸一口氣:
“兩者之間并無因果關系,先帝是普通人,但不代表他天賦不行,皇室成員中,但凡有資格角逐帝位的皇子,都會早早的納妃,為皇室開枝散葉。因為有沒有子嗣,是競爭太子之位的重要標準之一。
“甚至,如果皇子癡迷武道,會引起皇帝和諸公反感。
沉迷武道,哪來的精力處理政務。父.........他沉迷修道二十年,朝野非議紛紛,就是最好的例子。”
這句話的意思是,如果想當皇帝,就得放棄修行,畢竟人是有極限的。
先帝選擇了帝位,但不代表他天賦不行。
這二十年里,他就像一條蛀蟲,趴在大奉的國運上敲骨吸髓,榨取民脂民膏,哪怕是一頭豬,這麼多的資源喂下去,也喂成天蓬元帥了。
更何況,依照目前的情況看,先帝的天賦并不弱。
李妙真一時無言以對,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悚然一驚,失聲道:“鎮北王的尸體在哪里?!”
許七安和懷慶相視一眼,不明白她為何如此激動:“怎麼了?”
鎮北王的尸體四分五裂,死的不能再死,楚州案中,根本沒人在意一個親王的尸體怎麼處理。
天宗圣女緩緩站了起來,以極為驚恐的目光掃過兩人,道:
“一氣化三清,一者三人,三人一者,只要沒有徹底殺死三尊分身,那他們是不會死的。死的只是多年積累下來的氣血,死的只是三分之一的元神。”
許七安和懷慶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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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泊,重建后的永鎮山河廟。
穿著黑色為底,繡金色絲線錦袍的元景,負手而立,站在開國皇帝的雕塑前,瞇著眼,與之對視。
他已經五十多了,但紅潤的臉色,烏黑的頭發,以及筆挺的身姿,看起來不過最多四十歲。
“高祖,你建立大奉王朝,凝聚中原氣運,晉級一品。巔峰之時,即使是巫神教也只能捏著鼻子認栽。”
“武宗,你推翻腐朽的嫡脈,得儒家認可,登基稱帝,晉級一品。而后儒家大興,便是佛門也只能退回西域。”
“大奉建國六百年,除了你們兩人,再無一品武夫。可你們生前不管怎麼強大,威壓四海,百年之后,終究一捧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