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些話的時候,仇謙木然的臉色出現了罕見的生動。
這件事,似乎烙印在了他靈魂深處。
“那位大人是誰?”許七安嘴皮子顫抖。
下一個問題他幾乎要脫口而出:為什麼要把氣運寄存在我身上。
這時,仇謙的表情出現了明顯的扭曲、掙扎。
............
夜色靜謐,蟲鳴尖細。
密林外的山坡上,幾只豺狼在啃食尸體,嘴里發出“嗚嗚”的示威聲,震懾同伴。
一雙穿著白靴的腳從空中落下,輕飄飄的落在仇謙無頭尸體邊緣。
那是一個素白如雪的人,白衣白鞋與烏黑的頭發形成鮮明對比,他的臉上籠罩著層層迷霧,仿佛不屬于這個世界。
他的存在被無限降低,他并沒有可以掩蓋動靜,但周遭的豺狼自顧自的啃食,本該無比敏銳的它們,竟都沒發現白衣身影的出現。
白衣身影低著頭,掃了一眼慘不忍睹的尸體,沒什麼表情的挪開目光,望向了月氏山莊方向。
他注視許久,輕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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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武林盟的規矩
仇謙的表情出現扭曲,掙扎,這是許七安第一次遇到如此情況。
李妙真不是說人剛死,三魂沒有齊聚的情況下,就是地主家的傻兒子,問什麼答什麼嗎?
這時,仇謙的臉色漸漸平靜,眼神沒有焦距,喃喃道:“我懷疑他是初代監正。”
“.........”
像是一道焦雷在許七安腦海炸開,把所有思緒都炸的粉碎,腦袋嗡嗡作響,一片混亂。
他用了很長時間,才從這個信息量爆炸的情報里平復,而后察覺到姬謙的回答有問題。
姬謙用的是“懷疑”這次詞,從這兩個字里,許七安可以推理出兩個至關重要的信息:
一,姬謙在他所屬的勢力里,并不是最核心的人物,沒有接觸到最核心的機密。
二,他既然做出這樣的懷疑,說明他掌握了一定的內幕。
許七安定了定神,追問道:“你的依據是什麼?”
仇謙沒有起伏的聲線回答:
“我曾偶然間聽到,他稱當代監正為孽徒。另外,他曾對我,和我的兄弟姐妹們說,屬于我們的東西,終將重新奪回來。五百年的隱忍是為了壯大自己。”
許七安默然,于心底分析片刻,認為姬謙的猜測是對的。
當年初代監正沒有死,并且留了后手,所以才能帶走那位皇帝的后裔,武宗皇帝沒能斬草除根,便是這個原因.........
這符合邏輯,說的通。
同時,許七安想到了很多細節來驗證這一點。
“我又要重新復盤穿越以來經歷的所有事情,所有案件了...........”
“最開始的是稅銀案,前戶部侍郎周顯平,效忠的人就是五百年正統的一脈,他二十年里貪污的幾百兩白銀的去向,終于有了解釋.........謀反最需要的是什麼?是錢啊。
“云州案是齊黨兵部尚書和巫神教勾結,但云州查案時,那位疑似初代監正的神秘術士與我“擦身而過”,但幫助抓住了間諜,暗中助我。他幫我的目的是什麼,沒理由啊........”
云州時發生的這件事,始終像一根刺卡在許七安喉嚨,但他缺乏相應的線索和證據,給不出猜測。
“最近的是鎮北王的屠城案,此案中,王妃隨使團秘密前往楚州,這是因為元景帝要防備朝中二五仔,我當時已經推理出朝廷中許多大臣暗中與神秘術士有聯系。
“是啊,如果神秘術士是初代監正,背后勢力是五百年前的大奉皇室,那這一切就合理了,要知道,部分臣子早就暗中不滿元景帝修道。他們可能早已被初代監正暗中策反。
“反正都是大奉皇族,既然你這一脈爛泥扶不上墻,我為什麼不投靠五百年前那一脈?人家才是正主。
“另外,神秘術士幫助蠻族劫掠王妃,這也能得到很合理的解釋。初代監正既然要造反,那肯定不能讓鎮北王晉升二品,甚至要想盡辦法除掉他。
“一個二品武夫的存在,又精通兵法,必將成為他們造反事業最大阻礙之一。所以,初代監正的一切謀劃,都是在削弱大奉國力,只要抓住這個目的,反向推敲的話..........”
許七安想到這里,瞳孔略有收縮,心里浮現一個念頭:那魏淵呢?
想要造反,必殺名單榜首是監正,其次,應該是魏淵。
相比起鎮北王,魏淵這個只花了幾個月的時間,就把來勢洶洶,堪稱無敵的北方妖蠻兩族打的落花流水的兵法大家;運籌帷幄,打贏人類有史以來最慘烈戰役,山海關戰役的的一代軍神。
他才是真正要鏟除的人物,魏淵的麻煩程度,僅次于當代監正。
“嗯,魏公確實一直被群臣攻訐,給事中那群噴子,動不動就高呼:請陛下斬此獠狗頭。
“這其中也不知道有多少已經投靠了初代監正.........臥槽,等一下!”
腦海里,一道閃電劈下來,照亮了已經藏于黑暗的一些小事。
他想到了一個案件,一個表面是針對皇后,涉及皇儲之爭,實際上暗指魏淵的案子。
福妃案!
“試想一下,如果這件案子沒有我的插足,那麼它導致的后果就是皇后被廢,四皇子從嫡子貶為庶子,再也沒有了繼承大統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