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雙腿從膝蓋處被斬斷,切口平齊,出手者不但實力強大,武器還異常鋒利。
許七安深吸一口氣,讓聲音保持平靜:“誰干的?”
柳公子拱手,沉聲道:“是一個神秘的年輕人,穿著白袍,身邊領著兩個戴斗笠的巨人。聽說他在三仙坊和地宗的藍蓮道長發生沖突,身邊的巨人一巴掌就把藍蓮道長打傷.........”
酒樓堂內屬于相對封閉的空間,雙方距離不會太遠,武者對其他體系有壓倒性的優勢,但哪怕藍蓮道長在蓮花道士里屬于中下游水平,對方實力,至少也是資深四品。
許七安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柳公子繼續說道:“而后,那人當眾發布懸賞,一口氣取出四把法器,揚言說,誰能斬許公子一臂,就賞一把法器,斬四肢,賞四把。若能斬下,斬下許公子首級,便將整個劍盒里所有法器都贈予立功者。”
李妙真冷笑道:“狂妄自大。”
她似乎比許七安還要憤怒。
楚元縝眉頭微皺,理智的分析道:“如此看來,那白袍公子是沖著寧宴你來的?”
恒遠雙手合十,搖頭道:“阿彌陀佛,貧僧覺得不太可能,許大人之前身在京城,今日剛來劍州,消息不可能傳的這麼快,甚至引來他的仇人。
“除非那位白袍公子本身就在劍州,但柳公子說過,那人身份神秘,并非劍州人士。所以,他應該是沖著蓮子來的。”
恒遠大師智商還是在基準線之上的,大概和李妙真不相上下。
金蓮道長看向許七安,沉聲道:“你對這人有印象嗎?”
“我不認識他。”許七安搖頭,頓了頓,冷笑道:“但我大概明白他屬于哪方勢力了。”
縱觀九州,諸多勢力,各大體系,誰能輕易拿出這麼多法器,并視如草芥?
司天監可以!
但司天監不是唯一,準確的說法是,術士才能做到。而且必須是高品術士,到了四品陣法師,才能煉制法器。
那位白袍公子背后有高品術士支持。
非司天監出身的高品術士,許七安可就太熟悉了。
我身上的氣運和神秘術士團伙有關,而他們本想在借著稅銀案對我下手,那個白袍公子哥應該知道氣運的事,否則,他不會對我展現出如此強烈的敵意。
神秘術士團伙終于要對我下手了?
許七安呼吸略微急促。
但很快他否定了這個猜測,恒遠大師說的沒錯,這是一場偶遇,那白袍公子哥應該是恰逢其會,知道了他身在劍州。
如此高調的作態,不符合那位神秘術士的風格,應該不是他在幕后操縱,是運氣使然,讓我和那個白袍公子哥遭遇...........
這樣的話,對我來說,這或許是一個機會。
殺了他,招魂,解開一切疑惑。
眾人見他沉默,沒有想要解釋的跡象,便沒有追問。
柳公子說道:“而后,那位白袍公子抓住了凌云,斬了他的雙腿,并讓他爬著回去。我當時并不在場,得知消息后,就立刻趕了過去。”
說到這里,柳公子露出怒容:
“我看見凌云在街上爬著,拖出長長的兩道血跡,他當時已經意識模糊了,還在努力的爬.........那白袍公子就在凌云邊上跟著,手里捧著梅子酒,笑嘻嘻的看熱鬧,不允許旁人去救凌云。
“凌云一直爬到鎮子外才死的,等那位白袍公子離開,我,我才敢上前,把他帶回來........對不起。”
李妙真咬牙切齒。
白蓮道姑俏臉如罩寒霜,她剛才已經聽過一遍,但依然難掩怒火。
“金蓮師兄,我天地會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了嗎?誰都可以踩一腳。”白蓮道姑哀聲道:“凌云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孩子。”
金蓮道長看著許七安,沉聲道:“他的魂魄召不出來,眼睛也合不上去,你有什麼要對他說的嗎?”
許七安走到床邊,無聲的看著凌云,半晌,輕聲道:“我已經知道了。”
他伸出手,在凌云臉上抹了一下,眼睛合上了
許七安如遭雷擊。
金蓮道長安慰道:“對于道門弟子來說,死亡不是終點,我們會把他的魂魄養起來的。他只是換了一種方式陪伴在我們身邊。”
許七安不置可否,看向眾人:
“那麼現在的局勢很危險了,武林盟、地宗、淮王密探以及這個突然出現的家伙,他的實力不清楚,但身邊兩個扈從最少是巔峰的四品。而且,法器眾多是可以預料的。
“明日,即使我們有陣法加持,光憑我們幾個,真的能抵擋這麼多高手嗎?”
這個問題,在場眾人也思考過,結論讓人失望。
先前沉浸在凌云遭遇的怒火里,一直沒有人提及罷了。
金蓮道長眼里閃過憂色。
“讓所有弟子退出院子,我有一個想法.........”許七安低聲道。
眾人立刻看了過來。
白蓮道姑出門,遣散了院內的弟子們。
待房門關閉后,許七安緩緩說道:“既然主場的優勢被壓縮,與其明日等待敵人集結,不如主動出擊,分而化之。”
他迎著眾人的目光,沉聲道:“殺過去,黃昏后,殺過去!”
白蓮道姑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胡話,脫口而出:
“不行的,我們要守護蓮子,怎麼能殺到鎮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