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要等多久,娘現在每過一刻鐘,都是煎熬。”嬸嬸嚶嚶嚶的哭起來:
“你沒聽你爹說麼,大郎去刑部求人,非但沒見到二郎,還被羞辱了一番。”
接著,是許平志的嘆息聲。
嬸嬸雖然小心眼,一把年紀還自以為小可愛,但沒在這時候辱罵二叔無能,救不了兒子,這大概就是二叔那麼寵嬸嬸的原因了..........許七安突然發現了這個以前沒注意到的細節。
“咳咳!”
許七安一邊進入內廷,一邊咳嗽,吸引家人注意。
明明剛才還很鎮定的許玲月,眼里瞬間蓄滿淚水,望著許七安,無語凝噎。
見狀,許七安只好先安撫她,拍拍她香肩:“別擔心。”
許玲月柔柔的喊:“大哥........”
然后就被嬸嬸高分貝的聲音遮蓋住,她眼睛霍然亮起,拽住許七安的袖子,期待又緊張的看著他。哭道:
“寧宴,二郎他,他怎麼樣了?你快想辦法救救他,家里只有你能救他。”
許平志唉聲嘆氣。
“我見到二郎了,他很好,沒受什麼傷。”許七安拍拍嬸嬸的小手,又拍拍妹子的小手,安慰道。
嬸嬸不信,明艷的眼波凝視著侄兒,抽了抽鼻子:“大郎,你可不要騙我。”
許七安不理嬸嬸,看向二叔,低聲道:“用了些非常規手段,我綁架了孫尚書的嫡子。”
許平志臉色大變:“寧宴,你壞規矩了。”
“放心吧,他沒證據。而且,我也沒讓他幫二郎脫罪,那樣太難了,反而容易讓事情脫離掌控。我只是讓他不得動刑。對于孫尚書來說,這是可以做到的小事。而相比起魚死網破,他更在乎嫡子的性命。”
雖然是壞了規矩,但尺度把握的好,就能讓事情影響降到最低。
況且,孫尚書確實沒證據,人又不是他許七安抓的。司天監的望氣術更不怕。
平陽郡主案里,譽王就是沒有證據,女兒無故失蹤,他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
當然,事發之后,梁黨付出的代價是滿門抄斬。
只要效果好,就算是寫在大奉律法里的規矩,也有人鋌而走險,更何況是潛規則呢!
念頭到此,許七安看向沒心沒肺坐在一旁吃糕點的麗娜和許鈴音,說道:“今日你們別出門了,麗娜,白日里,府上女眷的安危就靠你了。”
“好噠!”麗娜一口答應。
這小黑皮雖然不大聰明,但是她能打啊.........許七安對她頗為放心。
至于被官場孤立,且不說孫尚書會不會把這件事傳出去,即使傳出去,他也不怕,身為魏淵的心腹,他的敵人太多了。
還怕被孤立?
許七安可不是要走仕途的讀書人,他是打更人,兩者性質不同。前者需要名聲,需要官場認可。
而打更人,并不需要。
魏淵在,他就在,魏淵倒,他就倒。
許平志張了張嘴,沒發表意見,內心悵然且欣慰,欣慰的是侄兒成長了,不再是以前那個任他拍后腦勺的小子。
悵然則是再也拍不到這小子的后腦勺。
嬸嬸喜極而泣,拉著許七安的手不放:“大郎,家里還是你最有出息,不枉費嬸嬸辛苦培養你長大。”
不是,嬸嬸你說這話,良心真的不會痛?許七安疑惑道。
許玲月低聲說:“那,那后續怎麼辦?”
嬸嬸的喜悅之情頓時凝在臉上,恍然間想起,對哦,還有后續呢。
“我會想辦法。”許七安沉聲道。
魏淵教他的第二步,他暫時還沒想好做,只是心里有一個模糊的念頭。
心情一下子低落的嬸嬸,就拿許鈴音出去,青蔥玉指用力戳她腦門,怒道:“就知道吃吃吃,生你有什麼用,還不如生個耗子。”
“娘,我肚子餓嘛。”許鈴音仰著小臉,委屈的說。
“你肚子什麼時候飽過?”嬸嬸恨鐵不成鋼:“你親哥都大難臨頭了,你還在這里吃。沒心沒肺的東西。”
許鈴音看了眼許七安:“大鍋不是好好的嘛,娘就是不想給我吃東西,然后自己一個人藏起來偷吃。”
嬸嬸氣的身子一晃。
許七安、許玲月和許平志有些尷尬。
麗娜捅了捅吃伴的小腰,低聲說:“你還有一個哥哥的。”
許鈴音想了想,發現自己確實還有一個哥哥的,頓時“嗷”的哭起來,嘴里的糕點往下掉。
她一邊把掉在衣服上、腿上的糕點撿起來塞回嘴里,一邊哭著:“二哥是不是也死了,我不要二哥死,嗷嗷嗷.......”
這時,門房老張進來,說道:“外面有一個姑娘,說要見玲月小姐。”
一家人頓時看向許玲月。
后者眉頭微皺,“哪家的姑娘,找我何事?”
門房老張搖頭。
“請她進來吧。”許玲月道。
俄頃,門房老張領著一位穿粉色襦裙的俏麗姑娘進來,她梳著丫鬟發髻,穿的衣衫面料卻比普通富家小姐還好。
“是你?”許玲月認出她了,神色愕然。
“婢子叫蘭兒,小姐今日想來拜訪玲月小姐,不知玲月小姐今日可有空閑?”自稱蘭兒的嬌俏婢子行禮。
“這是王首輔千金,王思慕小姐身邊的丫鬟。”許玲月解釋道。
她相信以大哥的智慧,定能聽出弦外之音。
王貞文女兒的丫鬟?她派人來府上作甚,來冷嘲熱諷?因為受到二郎的影響,許七安也覺得王思慕是幸災樂禍,落井下石來了。